是贫苦人家出来的,与天字军将士的身份可谓是云泥之别,于是她们见了自称是某位士兵家眷的钟撰玉,赶紧提着心小心伺候,给了钟撰玉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
还好她这一番功夫没白费,她才混进厨房不久,就听见外面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听见那喊声。
厨房离的远,饶是她耳力再好,也没听清楚傅正维在说什么,只是将士们那慷慨激昂的一喊却是让她听得真真切切。
钟撰玉心中一喜:爹爹夺印成功了?!
转而又想不对,那傅正维也是有自己的死忠跟心腹的,若是爹爹夺印,那定会出现骚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此安定有序。
……那就是爹爹被倒打一耙了!
钟撰玉这下是完全坐不住了,蹑手蹑脚地翻身上军帐,借着高势看清了那边的情形:果真见爹爹一人与天字军对峙。
那傅正维还站得远了些,似乎生怕镇北王来个鱼死网破伤及到他。
等等傅正维!?
钟撰玉眼神一定,心中有了主意。
天字军是里多是世家子弟与他们的门客弟子,大多喜爱趋文附雅,又无真的仗让他们去打,是以使的多是剑、枪这类的君子之器,这可大大方便了钟撰玉。
只见她卯足了力绕开他们,赶在这些将士动手之前,运气内劲踩上了一个将士的脑袋。
钟撰玉身形极为轻盈,宛如蜻蜓点水般的连着踩了好几个脑袋,等第一个被踩脑袋的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傅正维的身后。
她的大刀没有带来,但女子向来都比男子好藏武器,头上别着的簪子可不就是现成的利刃?
于是为了躲镇北王而特定站的远了些的傅正维就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被一只簪子抵上了喉咙。
“郡主?”
傅正维在一瞬间的慌乱后,马上稳定下来,面上满是轻视之意:“郡主为了父亲孤身前来军营的孝道与勇气实在令傅某佩服,可是你到底是女儿家,做这么危险的动作可不好。”
说完,见钟撰玉没有反应,他抬起手便要去拨弄抵在自己喉咙上的簪子,一边继续说道:“小姑娘家家的,连杀只兔子都要哭鼻子,你以为你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嘶!”
钟撰玉手上一用力,簪子便往傅正维的皮肤里刺进去。这簪子并不锋利,想要做到仅仅破皮流血,却不伤及动脉,没有几年实战是绝对做不到这么精准的。
傅正维这才收起轻视,却也没有将她有多少放在眼里,心中放着大话:我一招就可以将她拿下!
两人离的极近,钟撰玉本就善于观察,何况傅正维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于是在他出手的一瞬间,右手保持着抵着他喉咙的姿势,左手伸出食指与中指,干净利落地在他作势要劈向自己的胳膊上轻轻一点。
自从钟撰玉出现以后,镇北王的视线就一直紧紧盯着她,生怕她出现什么闪失,是以他是完全看清了傅正维动作的。
但他张口正要提醒时,便见自家闺女轻轻松松化解了他的攻势,速度快到他的声音还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但傅正维比他还难受,一开始还能忍个一两秒,过个几息后就忍不住尖叫出来。他想抱住自己的手臂,却觉得从手指头到肩胛骨全都已经麻木,只有刚刚被钟撰玉点到的穴位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可比起这些,脖子上纹丝不动的簪子还在提醒着他,此时他的性命当真寄在这个他看不起的小姑娘身上。
“你…你想怎么样?”傅正维咬着牙问道。
要不说钟撰玉与镇北王是亲父女呢,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钟撰玉一挑眉道:“你自是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可是钟永年抢军印通北夷,我们是万不能放过你们这些叛国贼的!”傅正维阴霾地看了看镇北王,竟这样了都还不忘泼脏水。
钟撰玉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扫了一圈周围满脸愤慨的将士,语调平淡却铿锵有力地说道:“我爹爹位高权重,引来小人嫉恨,这很正常,但别人怎么说你们就怎么信吗?!众位将士都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何不自己想一想,我们为何要将通敌叛国?我钟家几十年来,保家卫国,戍守边关,救人护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们何故要将自己的家业、信仰毁于一旦?”
一声鸡鸣,天光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