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郭全海、白玉山和自卫队。雪亮的刺刀和扎枪的红缨,在早晨的太阳光里,闪着晃眼的光亮。白玉山带着自卫队,把刘玉和的上屋团团围住了。黄玉柱和郭全海冲进东屋的外屋。
郭全海也是民兵中的一员,也是跟刘玉和有血仇的。看到刘玉和正在墙头上往外翻,他红着眼睛冲上去把那位刘老爷拽了下来。
“噗!”
刘玉和胖胖的身体摔在了雪地上,立刻就叫唤了起来,“我弟弟是县令!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敢打我,我弟弟不会放过你们全家!”
郭全海的拳头都抡了起来,闻言迟疑了起来,他自己是不怕的,可是还有软肋在。林有德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你弟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也是要被打倒的,救不了你啦!”
听了这话,刘玉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他本来是能跑的,但是年纪大了,手脚不像以前那样利索,而且他自以为有个当县令的兄弟,没有人能敢对他动手,谁知道义勇军来真的呢?等到民兵冲进来的时候,他才害怕了想要逃跑,但是已经吃了。
“带了绑人绳子吗?”黄玉柱忙问。
“没有。”自卫队回答。
“快找去,把他们一个个都捆起来。”
第二十七章 热浪
刘家人数不少,除了男人,还有女人。刘玉和这样的坏蛋,那是直接就给捆上了,要是不老实还会挨上两下子。刘家的女人们不像男人们那样用刀枪反抗,但是也不甘心束手就擒。
自卫队找来了绳子,郭全海上去栓刘老爷的枣核似的大婆子。她干哭着说:“郭家兄弟,姑息姑息咱们吧。”
郭全海说:“这会子你会装了!”
随即,他叫一个自卫队上前,帮他绑好大枣核,又来绑那小婆子,这女人冷丁地昏迷过去,倒在地板上,韩家大小都叫嚷起来:“哎呀,出了人命了。”
刘玉和胖胖的女儿也哭起来,但没有眼泪。自卫队一时都慌了手脚,郭全海也着了忙了。这时候,老田头来了,看了这情形,骂道:“你装蒜!还不起来?揍你,揍死你,少一个坏蛋,来,大伙都闪开,棒子抡上了。”
老田头手里的榆木棒子,其实还没有举起,小老婆子慌忙睁开眼睛,站立起来,跪着告饶道:“别揍呀,我起来了。”
“一下就猜透你了,我老田今年平五十,过年五十一,走南闯北的,你当我还猜不透你们坏蛋的花招?”
不管刘家人怎么反抗,怎么撒泼打滚,事情怎么发展已经由不得他们了。林有德让人布置了开会的场子。他们用六张桌子和十来多块木板子搭起一个临时的台子。台子靠后摆四五把椅子。台子旁边两棵白杨树干上,粘着两张白纸条,一张写着:“水泉村农民翻身大会”,另一张写着:“斗争地主恶霸刘玉和”。
这是林有德的手笔。他小时候练过毛笔字,写的只能说是凑合,肯定入不了方家之眼。不过村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农民,在他们看来会写字就很了不起了,廋金体颜体柳体什么的,他们也不懂。
人们渐渐地来了。虽然天气寒冷,但是能来的人都来了。有一些人站在台子的跟前,瞅着民兵自卫队在上面摆布桌椅。还有一堆人,在听一个人讲黑瞎子的故事。这人在说黑瞎子掰苞米的笑话:“他掰两个棒子,夹在腋下,完了伸手又去掰两个,胳膊一松,头里夹的两个掉下来,又夹两个新掰的。这么掰一宿,完了还是不多不少,夹着两个棒子走。”人们都笑着,这讲话的人是老孙头。
老田头也来了。他戴一顶破毡帽,一个人蹲在墙根下,不跟谁说话。人们都不说起有关斗争刘玉和的事情,但心里都焦急而又好奇地等待,希望快开会。
刘玉和的家里人,他的五亲六眷、三老四少、磕头拜把的,全都到来了,散布在各个人中间,他们都不说话。人们都认识他们,以前的时候都害怕他们,但是现在有了义勇军,有了民兵自卫队,大家伙就没那么怕了。
那些人再厉害,也就是刀枪和土枪,民兵自卫队用上了洋枪,比土枪厉害多了!
以前念书的时候,看到书上说“诉苦大会”是政工工作的一大法宝,林有德是不太能理解的。一群人围着倒苦水,就能有那么大的威力?现在他知道了,诉苦大会确实是有那么大的威力,但是光有诉苦大会还不够,还要有一系列配套的措施跟上。
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不过在使用武器进行批判之前,还是要先用一用批判的武器。
工作队叫人诉说刘玉和的罪恶。刘玉和这恶霸、汉奸、封建地主,明杀的人现在查出的有十七个,被他暗暗整死的人,还不知多少。他家派官工,家家都摊到。他家租粮重,租他地种的人家,除了韩生栋这样的狗腿子,没有不是落个倾家荡产的,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