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给它指出正确的方向,这股力量只会造成一时的震动,终究会在敌人的围攻和各种阴谋诡计下摔落下去。
就算是偶尔成功了,胜利果实往往会被篡夺,旧时的被压迫者往往也会变成新的压迫者,然后进入到下一次循环。
林有德之前的打算是趁着日俄战争做大,等到实力到了一定程度再宣布真正的意图,那样做的话,就不能用使用太过暴烈的手段。简单来说,他之前就是想要走第三条路线,通过和平改良的方式,通过渐进的方式来转移政权。正常情况下,第三条路线是走不通的,但是他有外挂,说不定就能行了。
但是,通过对赤峰县农村的深入调查和研究,林有德可以肯定地说,“第三条路线”根本就是狗屁不通,完全不可行。xx不彻底,就是彻底不xx。改良是没有用的,既得利益者不会甘心将权利和财富交出来,他们只会想方设法地将失去的都夺回去,而且还要变本加厉地进行盘剥。会敲骨吸髓地压榨出最后一滴油水。
刘玉和有个当县令的弟弟,所以才能这么虽无忌惮,但是其他的地主老财也好不到哪里去。
后世有一些企业家将工资压低到工人饿不死的地步,那已经算是社会的进步,清末的官员豪强们都是压榨到不会爆发大规模民变的水平。在这种情况下搞改良?一丁点的可能都没有!
林有德认为自己之前的想法太幼稚了,对世界的复杂性考虑不足,对人性的下限想的太高了,减租减息搞社会改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很多时候,点到为止都是不够的,矫枉必须要过正才行!
如果没有外挂,林有德肯定是要先积蓄力量的, 但是有了外挂,他决定一步到位,跳过“减租减息”,甚至连“土地改革”都跳了过去,准备直接上“土地革命”了。
有人叫了起来,“呀,韩生栋跑了!”
韩生栋是刘玉和的狗腿子,刚才大家伙说刘家干过的那些坏事,他数次跳出来给刘老爷说好话,一会说“刘老爷良善士绅”,一会说“刘老爷是有能力有本事的”,在那里胡搅蛮缠,气得农民们差点跟他对骂起来。
现在义勇军准备动手了,韩生栋又跑到刘家大院通风报信去了。刘家有人有枪,门楼子又坚固,要是有了准备,便是百来个土匪也打不下来。然而,义勇军并不是土匪,义勇军枪械精良,战士训练有素,枪法精湛。在门楼子上的炮手才准备放枪,就被战士们给打中了。
韩生栋跑到院子里去了。外边有人在捶门,越捶越紧,人声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了。狗在当院咬。东边院墙上,有人爬上来了。韩生栋冲上屋叫道:“刘老爷,快跑!”说罢,自己就一溜烟往后院跑去,又忙回头,从东边屋角拖过一张梯子来,架在后墙上。
他爬上墙头,连跌带滚,跳进院墙外面的积雪里,又忙爬起来,穿过榆树丛子,钻进一家菜园子里,踏着雪里蕻,从柳树障子的空隙里,跑回家里去了。
整个村子都轰动了。听说义勇军要抓刘玉和之后,大伙从草屋里,从路上,从园子里,从柴火堆后面,从四面八方,朝着刘家大院奔来。他们有的拿着镐头,有的提着斧子,有的抡起掏火棒,有的空着手出来,在人家的柴火堆子上,临时抽出根榆木棒子,椴树条子,提在手里。
男子,老娘们,老太太,从各个角落,各条道上,呼啦呼啦地涌到公路上,汇成一股汹涌的人群的巨流,太阳从背后照去,照映着一些灰黑色的破毡帽,和剃得溜光的头顶,好像是大河里的汹涌的波浪似的往前边涌去。
跑在头里的,是黄玉柱和白玉山。他们带领新成立的民兵自卫队,手里拿着新打的扎枪。大伙冲到刘家大门口,黑色大门擂不开,就都跑到大院东边的墙外。他们仰望着二丈来高的砖墙,没有法子爬上去。黄玉柱把手里的钢枪递给白玉山,跟一个自卫队员,到跟前人家去找梯子去了。
郭威想要和战士们搭人梯上去,林有德没有同意,而是让他们拿着枪警戒,要是发现了刘家的枪手,可以先枪毙,后警告。刘玉和需要被打倒,但是不能光让义勇军动手,也要让群众参与进去。解放群众,发动群众,这样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不大一会,黄玉柱从一家院里扛来一根大松木,靠在墙头上。黄玉柱从松木上爬上墙头,飞身跳进院子里,四只大狗咬着冲他奔过来。他背靠着墙,蹲在地上,顺手拾起一块尖石头,看准一只甩出去,打在狗的脑瓜上。它痛得汪汪地叫着跑开了。其余三只也都不敢再上前。黄玉柱从墙头跳下来时,腿脚碰伤了。他一跛一跛地跑到大门口,抽开门杠,敞开大门。外边的人,连郭威和其他战士在内,潮水似的闯进大院来。
黄玉柱从白玉山手里,收回大枪,上好刺刀。他端着枪,朝上屋冲去,后面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