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凛冽铁马嘶鸣,辽阔的商路古道上尘土飞扬,一骑黑骑一马当先,离弦箭一般冲了出去,随后是数不尽的黑甲铁骑紧随其后。
一时间原本寂静的古城荒地顷刻金戈铁马燎原。
停云自然是听到了那些三军杀伐之声。
她蹙着眉看着手上那条皮质腰带,挣扎了几下无果,陆野绑人的手法有些意思,像极了南疆黑狱中绑死刑的那种死结。
柔韧的皮革从她掌心一直绑到她的手肘处,紧紧纠缠着的死结叫人动弹不得分毫。
帐外声音渐歇,偶有几声人语,不似中原口音,带了浓重的北地音调。
停云八岁就被和亲来了南疆,未曾去过别的地方,故而带着北地口音的中原话听得一知半解。
她只听懂了那粗犷的声音带着鄙夷说她是累赘害得他们不能随军出战。
先前那封信来的突然,她不知信里说了什么,但从陆野的反应来看应当是让他极其愤恨的事。
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不顾性命,违背她的意愿连夜出征攻打南疆?
停云的眉眼越皱越紧,手被绑得发麻,她得想办法把这烦人的皮带解开才是。
帘外猛地起了争执。
两拨人似乎一言不合吵了起来。
其中一方说的是中原官话。
“我等奉顾将军之命,前来查探各个营帐,以防南疆宵小使坏。”
南疆使坏的宵小此刻正端坐在床榻上,莲裙下的脚轻轻一踹,踹翻了一旁的矮桌。
帐中动静响起,门外争执一顿,随后爆发出了难以控制的场面。
原本两方都不屑听命对方,各自为主。
“里头明明有动静!为何不放我们进去查探?你们心里有鬼!”
“有他娘的鬼!老子就不放怎么了?”
“待顾将军凯旋!我定上报将军!”
“这里是黑骑营!你要撒野不看看地方!”
刀铮铮剑凌凌。
停云端坐帐中唇角轻勾,听着外头的刀光剑影。
混乱重重间,有重物坠地声。
停云缓缓睁眼,眸光落在光影交错的门帘下。
血色飞溅在微微晃动的白帘上,映出深沉。
“将……将军,怎么办?”
说话的是个年轻颤抖的声音。
“还能怎么办?拖出去埋了,打仗不死人叫什么打仗?”
那个带着浓重北地口音的粗犷大汉没好气的回道。
随后停云就听到了重物在地面拖曳的声音,金属甲和地上的碎石碰撞发出了有些刺耳的尖锐摩擦声。
停云收回了目光,眸色幽幽。
不一会儿帘子被掀开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郎端着一叠切好的肉局促不安的走了进来。
他原本低着头,只是鼻尖香气馥郁,引得他好奇抬头,瞧见了停云后,脸上像煮熟的虾子一般通红,手忙脚乱的放下盘子撒腿就跑。
停云轻笑一声,也没管,只瞧了一眼桌上的肉,毫无食欲。
之前十日全是陆野给她烤得肉,色香味俱全,眼下这水滋滋的白肉实在是难以下咽。
她收回目光,门口又传来了几声低骂。
大致就是骂停云是个麻烦精,妨碍他们跟着出战又害他们挖坑埋人。
帐中烛火渐隐,葳蕤的光亮在最后一丝烛芯跌落烛台时化作青烟散去。
深夜时停云腹中隐隐作痛,对陆野的感知也越来越模糊。
随着时间流逝,陆野越来越远,母蛊在她体内几近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