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辰屿喝酒吹风,不可避免地着凉发起低烧。
纪翡替他请了假,温辰屿就心安理得地裹着毛毯瘫在沙发看电视。
“蜂蜜水”,被纪翡薅来给温辰屿当长工的唐鸣珂面色不善道。
温辰屿飞快地瞄了眼,重新把视线放到电视剧上,“这不是我喝蜂蜜水的杯子。”
唐鸣珂捏着杯子的筋骨隐隐乍起,噌地放在桌上,“爱喝不喝。”
温辰屿活得十分刁钻,起码唐鸣珂这么认为。
热水用隔热马克杯,凉水用冰川杯,茶用青瓷杯,燕麦牛奶用搅拌杯,咖啡用冲泡杯,冰水要用带吸管的。
喝水的杯子恨不得要分出十八种花样。
不仅如此,温辰屿还要根据每顿食物搭配相应香薰。
西餐必须浪漫旖旎,中餐则清淡雅致,吃火锅要热烈奔放,喝粥也得舒静缓馨。
更别提温辰屿每天往身上喷的香水,除了固定的梅子香,唐鸣珂就没在温辰屿身上闻到过重复的味道。
唐鸣珂已经怀疑温辰屿在国外的五年是否如纪翡脑补得那样凄惨,温辰屿真的不是去国外当大爷了吗?学了一身过分讲究的恶劣习气,比老牌贵族绅士还要难搞。
“啧,麻烦”,进化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温辰屿,在为水杯离他太远不能触手可及而斤斤计较。
唐鸣珂瞥了他一眼,“怎么不懒死你。”
“病号”温辰屿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小口啜饮着温热的蜂蜜水,“谁让你哥是大菩萨,见不得我被懒死呢。”
唐鸣珂堵了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纪翡确实把温辰屿照顾得无微不至。
唐鸣珂甚至不想用“伺候”这个词,显得纪翡在温辰屿面前低一头似的。
温辰屿一边看电视一边咯咯笑,唐鸣珂生怕他下一秒就被蜂蜜水呛进气管、活活憋死。
电视里播的是个普通的仙偶剧,不过男主角是很有名气的流量明星,平平无奇的剧情都被粉丝推得小爆了下。
唐鸣珂也在助理嘴里听到过熬夜刷剧的痴迷,不过他没看出有什么好笑的。
“很好笑?”
温辰屿点点头,电视剧正好播到男主角抱着遇害的女主角痛哭流涕表衷情的片段,温辰屿看得目不转睛,反问道:“你不觉得男主角干哭不流泪很好笑吗?”
唐鸣珂没觉得,其实温辰屿这么批判男主角的演技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没人比他更会哭了。
“确实比不得你”,唐鸣珂冷嘲,“你的眼泪多值钱,一滴泪就让纪翡把纪氏的合作合同送到你床头,多流几滴你就成世界首富了。”
温辰屿皱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纳罕道:“早上也没吃饺子,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
被打趣的唐鸣珂眼底升起薄怒,没等他发作。
温辰屿不甚正经地凑过去,伸手钳住唐鸣珂的下巴,津津有味地打量他的容貌,等到唐鸣珂忍无可忍才慢悠悠开口,“小唐弟弟,不要嫉妒呦,你这张脸就算哭得落花流水也没有用。”
唐鸣珂一把把人推开,气道:“温辰屿!”
倒在柔软沙发里的温辰屿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笑得小腹抽痛,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温辰屿瞧着唐鸣珂隐匿在黑发的耳尖被他气得通红,抹了抹眼尾笑出的泪花,“好了,当你赔罪,我原谅你了。”
温辰屿举起手里的蜂蜜水示意,一饮而尽。
“谁稀罕你的原谅”,唐鸣珂眉心惹躁,不耐烦地嘀咕着。
温辰屿十分大度地没跟唐鸣珂计较,拢紧小毯子溜达着回房。
“眼熟吗?”唐鸣珂兀地开口,盯着电视剧里俊美风流的男主角。
“啊?”温辰屿停步转身,顺着唐鸣珂的目光,又看了眼电视剧。
“昨晚你往人家脸上吐烟圈。”
唐鸣珂略微提醒就让温辰屿记忆回笼。
“早知道我应该找他要个签名,我还挺喜欢他的”,温辰屿颇为遗憾道。
当然这在温辰屿往人家脸上戏狎地吐烟后都不可能了。
纪翡的专业课程并不紧凑,只是跟人共同创办的律所正处于创办初期还没走上正轨,纪翡经常忙到大半夜。
纪翡本想让温辰屿进他的律所完成实习任务,然而温辰屿并不同意。
比起其他扎根多年的大公司,纪翡的律所并不能给予温辰屿稳定的案源学习机会以及资深前辈的引领,纪翡也就没再坚持。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准备出门抽根烟的温辰屿冷不丁撞见拎着公文包回来的纪翡,还有点心虚。
纪翡用手里的糯米糖葫芦换掉温辰屿指尖掐着的细烟,抚着肩膀把人带回,“客户女儿吵着要吃糖葫芦,我给她买了一根,后来想想说不定你也想吃,又多买了一根。”
温辰屿举起手里沉甸甸的糖葫芦咬了口,焦脆的糖壳在齿间碎裂,微酸的山楂汁流淌到舌尖,混合着黏软的糯米,酸甜的滋味瞬间充盈寡淡的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