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郭耀泰路过九台山鸡公寨,在一亭子中遇见本善大师,本善大师正和“黄山虎”骆云天谈经论道,见到郭耀泰,笑容可掬地迎接他坐下,本善大师平易近人,骆云天豪情万丈,三人促膝长谈,话甚投机。
本善大师、骆云天、郭耀泰三人聊得心头大畅,正在这时,亭子外走进一个女子,红衣花鞋,约摸四五十六岁,她身旁是一个少年男子,那少年男子脸略黝黑,粗手粗脚,像个农家少年。本善大师等三人初时也没留意,继续闲谈。那女子往亭子的角落里一坐,对那少年道:“好了,就这里了。”那少年低声应道:“是……是……”言语却极是惊慌,郭耀泰听得一怔,转头向他望去,本善大师、骆云天也停下话来。
只听得那女子说道:“揭开盖子,手指头伸进去,我没叫你,不得缩手回来!”原来那少年怀里还抱着一个木箱。那少年满脸惶恐,慢慢打开箱盖,三人凝目看去,但见箱子中有一物蠕蠕揶动,探出头来,竟是一条蛇,头椭圆状,全身有黄色环纹、黑色环纹相间,竟是一条四尺来长的金环蛇!那少年右手不住颤抖,显是害怕已极,惊慌得缩回手,但在红衣女子冷峻的目光之下,又不得不往匣子中伸,正在犹豫是否该不该放手进去之际,突觉右手食指上一麻,已被金环蛇的两排利齿咬破,接着一阵锥心剧痛自手指而至心底,脸如死灰,难看已极。那女子得意一笑,手掌挥处,金环蛇蜷卷几下,立时僵死过去。本善大师双手合什,念念有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女子将金环蛇毒囊取出,挤出毒汁涂于掌上,盘腿打坐,运起功来。过得一盏茶时分,那女子运功完毕,站起身来,径自走向亭外。本善大师见那少年僵倒在地,对那女子道:“女施主,这位小施主中了毒,你还不快给他医治?”那女子笑道:“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等别人发现了,也不过说是一个秃驴和两个蛮子驱毒蛇将他咬死罢了。”郭耀泰和骆云天一怔,本善大师又双手合什:“阿弥陀佛。”
骆云天怒道:“你这女子,忒也歹毒!你想栽赃于我们不说,连亲人你都忍心下得了手,将他毒死?”
那女子“呸”的一声:“他算哪根葱,是老娘的亲人?呸,他想给老娘提鞋都不配!”骆云天一愕,适才看那少年对这女子唯命是从,极像是母子,怎地又不是亲人?他问道:“那他是谁?”
那女子道:“好像是从马家集……不不不,好像又是从许宅掳来的丑小子,老娘不记得了。”
骆云天惊道:“什麽?”想起刚才这女子喝令少年伸指喂蛇,以及她盘膝入定的情状,惊道:“原来你是将他掳了来,用他的血喂毒蛇,然后取毒汁来练掌?”那女子得意一笑:“那又怎样?”
郭耀泰见那少年僵住不动,走过去伸指疾点,封住他腕上臂上诸处穴道,他心中已料知事情一二分,这时由那女子亲口说出来,却仍是惊讶不已。骆云天怒道:“你这妇人忒也歹毒!为了练掌,一条活生生的无辜生命竞被你害死!”本善大师又宣声佛号:“阿弥陀佛,如果老衲没有猜错,女施主便是玉丁香苗无情了?那女子淡淡地道:“算你老贼还有点眼光。”郭耀泰一怔,暗道:“原来她就是‘玉丁香’苗无情?”骆云天听后大怒:“你就是苗无情?”那女子傲然道:“你胆子可真不小!寻常人见了我‘玉丁香,怕得想找九个洞钻进去,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胆敢对老娘如此无礼?”骆云天喝道:“苗无情!你老实说来,我兄弟骆云际是不是死在你的‘噬心百毒掌’下?”苗无情略略一停,随即哈哈大笑:“我道是谁,原来是只死病猫‘黄山虎’,你那个堂兄吗?还真是个脓包,连老娘的第一百二十招也接不下,老娘的‘噬心百毒掌’算是看得起他,杀鸡用上宰牛刀了。”本善大师说道:“苗施主,‘噬心百毒掌如此邪毒,你还是不要练了罢,于人于己,都是大有好处。”“噬心百毒掌”是一种极其剧毒的掌法,修练时以蝎子、蜈蚣、毒蛇等毒物的毒汁辅助习练,循序渐进,所用毒物愈来愈剧毒,威力无穷。然而练此邪功损人不利己,修习越深,毒质累聚越多,慢慢扩入腑脏,往往会丧失神智,甚至毒气攻心,危及性命。每次练“噬心百毒掌”,便须让所捉来的毒蛇毒虫吸取人血,方万见效,然而修练者自不会自己送上手指头给毒蛇毒虫咬,因此,就如苗无情一样,四处去掳人来练功,被毒蛇毒虫噬咬之人苦不堪言,大多当场毙命。苗无情仰天打了个哈哈:“这可奇了,和尚尼姑自称身入空门,六根清净,怎地又去练什么棍法、剑法了?天底下有哪余规定不能练‘噬心百毒掌’了?”
本善头师说道:“我佛门弟子练武,皆是旨于强身健体,万不可用于打架斗殴。”
苗无情哼道:“除了佛门弟子之外,那便都是用来打架斗殴了,哈哈哈!这两个蛮子也是包括在内的呐。”
本善大师道:“学武练剑,最初本是出于强身健体之旨,但若用于凶杀殴斗,那江湖则永无宁日,我佛慈悲,佛门讲求与世无争,江湖中良人贤士如海云集,大多不是用于打架斗殴,苗施主你误会老衲了。”苗无情道:“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