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撰玉是贝川这十几年中唯一自己选择的人,而此时草原王对钟撰玉的贬低不仅让她难堪,更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
少女的心总是敏感的,尤其是当这份不尊重来自自己最亲近的父亲时,这份敏感便会轻而易举的爆发。
这是草原王第一次看见贝川发那么大的火,不,准确来说并不是发火,而是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哭得五官扭曲,鼻涕眼泪一起流。她还边哭边打旁边的柱子,草原王一时不知道该担心柱子会不会塌,还是该担心贝川的手疼不疼。
最后草原王还是妥协了,不仅答应了到时候让钟撰玉参加赛马,还又多答应了一系列的附加条件。
看见蹦蹦跳跳出去的贝川,草原王松了一口气:终于哄好这个小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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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马是在夏季第一场雨之后开始的。
为了这次的比赛,贝川特地给钟撰玉寻了匹好马。这马全身雪白却四蹄乌黑,唤作踏狱。
踏狱脾气温和,初次见面时就对钟撰玉很是亲昵,于是钟撰玉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它浪了好几天,一人一马的默契飞快上升着,但这期间贝川却没有来找她,令她有些奇怪。
不过到了比赛这一天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贝川的手竟然肿了!
“贝川,你手怎么了?受伤了怎么不跟我说啊?”钟撰玉一见到她的手就连忙捧着给她吹凉气,生怕她还痛着。
贝川咧着嘴笑了,也不阻止钟撰玉,只是解释道:“我母后不让我出来玩,罚我抄《延治经》,我就自己把手给夹肿了,手肿着就没法拿笔了,这才给了我机会跑出来。”
钟撰玉一脸心疼,嘟着嘴小声道:“王后怎如此不近人情,一年一次的比赛都不让你出来。”
其实往常是给的,只是这次因钟撰玉的缘故才被罚了。不过贝川没有告诉她,只拉着钟撰玉一起到了比赛场地。
“这次赛马共计一万米,从草原的这头跑到那头,先跑到的前五名就是勇士了。”
钟撰玉踮着脚,顺着贝川的手指看向传说中终点的方向,可惜入目之处皆是绿草,她完全不知道贝川说的是哪里。
贝川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分不清方向,只好无奈道:“待会你就跟着我跑好了。”
“嗯嗯嗯。”钟撰玉点头如捣蒜。
这一年一度的赛马参与的人数完全超出了钟撰玉的预料,几乎所有赋闲的青年壮年小姑娘小伙子都来了!大家骑着高高低低的马儿,齐齐站在据说是起跑线的地方等待裁判的号子。
钟撰玉跟在贝川旁边,满头问号地打量地上什么标志都没有的草地: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起跑线在这里,还排得那么整齐?
只见钟撰玉的左边跟右边都有序地排满了人,哪怕人数已经多到钟撰玉看不见尽头的地步,但大家都默契地在这里排成了直线,没有一个马蹄多向前迈出一步。
……真是奇了怪了。
就在钟撰玉一脸见鬼的表情时,身为这场草原全民赛事的裁判——草原王,信步闲庭地走到了他们的对面,缓缓拉开了手里的弓。
那弓非常古朴,钟撰玉甚至觉得上面还沾满了灰。
随着“嗖”的一声,草原王一箭射向天空,与此同时所有的选手都马力全开地冲向终点。
贝川与钟撰玉也不甘示弱,一夹马肚子就往前跑。
夏天的风不似其他季节的凌冽,扑在脸上还带着暖暖的热潮,这种与人竞赛的极限运动,刺激着钟撰玉的大脑跟神经,这种新奇的体验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贝川,原来赛马真的好好玩!”
“你——说——什——么——?”贝川骑在钟撰玉的前面没有听清她说的话,扯着嗓子问道。
钟撰玉心情甚好,也学着她的样子扯着嗓子说话:“我——说——赛——马——好——好——玩——”
“是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贝川回过头,便见钟撰玉整个人彷佛在发光,眼睛里面盛满了星星。两人目光一对上,钟撰玉便扬起了更大的笑容,一双眼睛弯弯的,看得贝川心里异常的满足。
“钟撰玉——!”
“嗯?”
“你好像哪里不一样了,现在编着辫子也好好看啊!”
“是吗?”钟撰玉摸了摸辫子狡黠一笑:“那完蛋了,万一我的美貌被人盯上了怎么办!”
贝川朝她伸出手,自信一笑:“没关系,钟撰玉,以后我罩你,整个草原随你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