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心照不宣,会喝酒的自然捧他的场,不会喝酒的也就不会沾,只乖乖作诗给他助兴,众人皆知他嗜酒如命,有人敢喷了他的酒倒是头一回。
而钟撰玉自个儿本身就是会喝酒的,这酒她不仅不觉得烈,还觉得醇香无比,自然不知道在万锦绣口中有多无法下咽,也就没有提醒她。
待万锦绣咳嗽停止,眼看她跪下请罪,钟撰玉连忙求情:“王爷,锦绣没喝过如此好酒,一时不适应,请王爷恕罪。”
“郡主说的是。”万锦绣连连点头:“臣女不是故意浪费王爷的好酒。”
酒王爷看下面人吓得脸色发白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难道长得很吓人吗?
“你叫锦绣?”
“是。”万锦绣很是上道得自报家门:“臣女是吏部侍郎的独女。”
“吏部侍郎啊…”酒王爷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难不成今日自己要害得爹爹丢了好不容易升上来的官?不可以!自己爹爹寒窗苦读,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如今盼了大半辈子才得了重用,自己决不能因此拖累他。
万锦绣心中一横,眼中发狠。今日不论如何都不能连累爹爹。
酒王爷看着万锦绣突然凌厉起来的气场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想不明白这个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虽然她这番不喜自己的酒,让酒王爷有些恼,但思及她是吏部侍郎的女儿,他还是要给吏部侍郎一个面子,不好罚她,于是,酒王爷就提出让她作首诗作为惊扰到大家的赔罪。
这个请求不算为难人,钟撰玉一听就知道酒王爷并未怪罪,于是眨着一双眼睛期待得看着万锦绣,只叫她快些作出诗来,好翻过这一章。
见钟撰玉目光炯炯得看着她,万锦绣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又想到自家官途坎坷的老父亲,于是硬着头皮开口:
“多味生尘缘,
樽开李杜前。
千觞天上月,
沉醉下西楼。”
刚听到前两句,钟撰玉还装模装样的点头,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但好歹韵是押到了,待听到后面两句,她的笑容一下就僵在脸上了。
好不好咱另说…这韵都没押上啊!
没错,钟撰玉评鉴一首诗的好坏,就是看有没有押韵。
因此本准备了一大堆吹捧话的钟撰玉,只张了口又闭上又张开,生动表现了什么叫做“目瞪口呆。”
场面一下子比刚才还静,显然这些才子才女是第一次在诗会上遇到这种情景。
在万锦绣刚磕磕绊绊说了两句,酒王爷就举起了酒樽挡住了自己的脸,试图不让人看到自己因憋笑而扭曲的五官,奈何万锦绣的诗一句比一句好笑,在寂静的空气中,他还是没忍住爆笑出声。
听着男子清朗的笑声,万锦绣自认很厚的脸皮都红得恨不得当场找个洞钻进去。
“哈哈哈咳咳……”酒王爷终于止住了自己的笑意,觉得这样大庭广众的让一个女子如此没脸,也着实不好意思。于是又开口试图给万锦绣找点面子。
“万姑娘果真生动活泼…都把本王逗笑了……”说着声音还是小了下去,他实在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
眼看万锦绣越来越尴尬,钟撰玉终于在自己没什么墨水的肚子里搜刮出了点词:“锦绣这可是本场诗会的第一首,也算是抛砖引玉了,各位才子才女,可不要藏拙呀。”
说完给了春和一个眼神,连忙扶起了还跪在地上的万锦绣。
眼见酒王爷没有反对,众人也纷纷掀过了这一章,陆陆续续做出水平线上的诗词。
诗会终于回到正轨,钟撰玉也与酒王爷开始拼起酒量,每当酒王爷一有让她作诗的念头,她就拼命劝酒,力图灌醉王爷让他忘了作诗的事。
然而直到诗会接近尾声,酒王爷还是眉目清明,兴致高昂,反而是钟撰玉开始迷糊起来。
“郡主,您怕是不能多喝了。”春和看得着急,一旁劝道。
钟撰玉也正有此意,还未开口,就见一小厮绕过她们,趴到酒王爷的耳边细语,待他话毕,酒王爷低呼一声:“北夷?”
钟撰玉猛一抬头,只觉得脑中已清醒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