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
几位宰辅们正伏案批注。
啪嗒,搁置笔架的声音让所有人抬起头来,看见礼部尚书没个正形的仰躺在椅子上。
“我说,咱们陛下是怎么了。这几天直接召了这么多人帮忙看奏折,只取要义只摘录过问。”
裴杭清目光淡淡,声音中却有凉意“向净,你想死就别连累我们。”
“这里是政事要地,除了陛下,谁敢擅闯?裴杭清,看你那怂样。”向净是当今的陪读,性子一贯大大咧咧。
连明熙帝都习惯了他的语言风格,从不曾怪罪。
听到此处,才有人附和“咱们陛下集权已久,向来只有若干心腹才能插手政事。如此对我们是好事啊。”
安王抚着胡须“陛下多年无子,如今太子出生,少不得多加爱护。”
有人目光一闪“安王说得轻巧,只不过谁不知道当初陛下择嗣子过继时,世子可是铁板钉钉的人选。”
安王朝天拱手“陛下有了亲子,本王更为皇兄高兴!你等说这酸话,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那人虽不怕他,但也不欲挑事。只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不知咱们太子殿下是如何模样,必是天神下凡吧!”说话的是今科状元,对明熙帝可是崇拜不已。
自他求学以来,久闻陛下年年求子,不得所愿。以至灰心丧气,不再抱有期望。
太子在他眼里,可不就是天神下凡吗。
“陛下乃是明君,太子殿下定然不凡。”一时之间,殿内充满了溜须拍马之言,偏偏都还真心实意。
安王见了只觉得心中发堵,遂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殿外传来侍卫下跪请安之声,阁中众人立刻整理衣冠,不发一言。
别看他们在朝堂上如何意气风发,但在陛下面前,谁不是夹着尾巴。
等到明熙帝驾临阁中,一众朝臣齐刷刷下跪“恭请陛下圣安。”
明熙帝叫起“平身,众卿看我皇儿如何?”
他侧身将孩子给众人看。
向净稍微靠前走两步“陛下,太子眉目有神,定然十分聪慧。”
他一说完,殿中顿时充满赞美“太子必是千古明君!”
“太子生而不凡,微臣见了只觉如陛下亲临。”
“太子生得真是龙章凤姿,不愧是皇天贵胄。”
一水的拍马屁让宴承裕十分羞耻,不是各位大臣们。
你们怎么从一个出生几天的婴儿脸上看出不凡的,还有那位夸他长得好的大兄弟。
怎么对着一个泛着青色的包菜说出口的,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好看不少......
宴承裕又像个小毛毛虫一样拱啊拱“啊啊啊呀。”
爹啊,你就别举着我了。您那架势就跟举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骄傲。
明熙帝虽然听不懂,但生怕宝贝儿子摔了连忙抱回怀中。
裴杭清一开始并没吭声,他只擅长办实事,又少言寡语。
自然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是一向得明熙帝重用。
早听闻皇后怀孕时,他就为当今高兴。
裴杭清学过医术,见陛下抱着个死气沉沉的孩子就心下一叹。
太子殿下有早夭之相,只怕太医不敢说。而陛下也高兴疯了根本没注意。
谁知太子殿下眼睛炯炯有神,灵动得不像个出生几天的孩子。
裴杭清想起宫中传言,太子一出生便是死胎,是陛下感动上天才让其死而复生。
难道这所言不虚?
他心下异样,不动声色地往前挤了两下。
四两拨千斤挤走兵部和刑部尚书,使得两位老大人对他吹胡子瞪眼。
明熙帝看裴杭清都走上前了,心中起了几分兴趣。不知道这小子会怎么夸我儿“爱卿,你看太子如何?”
“陛下,太子有早夭之相。”他深深拜下。
一瞬间,殿内鸦雀无声。
诸位大臣冷汗直流,连告罪都不敢,扑通跪下。
心中更是对这根木头暗恨不已,太子脸都是青的。谁看不出来?
但是这是当今盼了几十年的孩子,裴杭越怎么敢的!
明熙帝勃然大怒,一点也顾不得这还是他称赞过的臣子。“你放肆!安敢诅咒我儿?”
他的语气森然,话语中的寒意简直要冻死所有人。
向净更是欲哭无泪,他们不会被裴杭清这个傻子连累吧。
见明熙帝发怒,裴杭越立刻跪下。
宴承裕不太开心,他也知道自己寿命不长。可是老爹这么爱他,他也在想尽办法的活着。如今寿命已有16天呢!
这人怎么这样,他爹那么开心,突然发怒把他也吓了一跳。
宴承裕心中委屈,可怕自己哭出来后老爹会把这个人杀了。
只是说了实话而已,罪不至死。宴承裕强忍着哇哇大哭的本能,忍得嘴巴一瘪一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