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叶没有为下面的狐人准备午饭和晚餐。
他在地下室留了许多异星野兽的兽肉,冷冻设备和炊具也一应俱全。
狐人们常说由他们自己来就好,已经给他添了那么多麻烦了,这种事情就不用再麻烦他。
但向来谨慎的白叶,也总会想着给自己找借口多下去看看他们。
那些狐人孩童脸上天真的笑容,也是他坚持自我的原因之一。
所以就有了约定。什么时候白叶那边方便,不需要担心暴露的时候,就会连带他们的餐食一起烹饪,什么时候他们自己烹饪,都是约定好了的。
今天他倒也不忙,也不需要外出,外面也没什么风声,他却决定让那些狐人自己动火。
“那些狐人做的饭,那孩子总该会吃了吧?总饿着也不行。”
白叶如此想着,收拾起来小飞霄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一口没动的炖肉。
收拾完这些东西后,他又检查了一遍营帐的出入口是否锁死。
确认无误后,他缓缓走回自己的床榻,盘膝而坐,闭上双眼,进入了深沉的冥想状态。
虽然对于步离人的战士来说,这样的行为显得有些反常,但对于曾经是狐人的他而言,这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举动。
白叶摒除杂念,心神内敛,细细感受着体内那部分来自呼雷的血液。
如今,这些血液早已与他的血脉交融,难以分辨,仿佛是污浊的水流融入了溪流,彼此间再无清晰的界限。
随着他对自身的感知不断加深,视野轻微一震,黑暗的世界开始模糊、旋转,逐渐褪去沉寂。
霎那间,一个熟悉的场景在他眼前浮现。
澄澈如镜的湖面,微风拂过,激起一层层涟漪。
湖中,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静静伫立,宛如梦中的幻影。
暗红色的柱子上缠绕着岁月的痕迹,藤蔓从檐角垂下,飞檐翘角,仿佛飞鸟的羽翼般向天际延展。
亭子中央,一张古朴的石桌上飘散着些许细碎的树叶,一壶茶水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白叶以从前的狐人姿态坐在石桌前。
此时在他对面的不是自称月御的青发狐人,而是白髯青狼面,健壮无比的狼人。
粗犷沉稳的声音从那狼人口中传出:“我道这是何处,原来是你的把戏,我的老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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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舟[罗浮],幽囚狱。
步离族战首呼雷,以一己之力统合众多猎群,纠集丰饶孽物大军,先后发动2123场侵略战争,多次将仙舟联盟的军队逼入险地,长久奴役狐人,以其血炼药。
如今他被关押于此,受无间剑树之刑直至天地荒灭,永无宽赦。
只有痛苦和对血肉的渴望与他相伴。
而今日,这位战首却不知不觉沉进了一处幻象般的景色,一处湖中古亭。
他壮硕的身躯坐在古亭中小小的凳子上,看着眼前的白发狐人,咧开血盆大口,笑道:
“我道这是何处,原来是你的把戏,我的老对头。”
看这白发狐人模样,这老对头还没有彻底摒弃狐人的身份,拥抱狼血。
————
湖中古亭。
白叶再次惊异这梦中的湖中古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如果只是在冥想感知呼雷血液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个古亭,他定会认为这是呼雷狂血引发的幻觉。
而他现在见到这个古亭已经多次,也与那梦中会面的人聊了许多。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应声,与眼前他尚且不知真假的呼雷说道:“我的把戏?什么把戏?”
白叶眼眸中的神色十分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似是一句调侃,又不似。
“虚伪!”
呼雷一只大手拍在桌上,未能震动石桌分毫,茶具也未动分毫:“连这点琐事都要隐瞒,你何时能解放自己的天性,成为下一任战首?”
“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成为下一任战首。”
拥抱月狂,拥抱呼雷的血液,就等于放弃自我意志,他不再是白叶,而会成为第二个呼雷。
“就算要成为战首,我也一定会保持自我,成为战首,然后开始清算步离人的血债。”
话说至此,白叶赤红的眼眸中隐约闪现着汹涌的杀意。
“好!”
呼雷的大爪子再次拍在桌上,“如此气魄,才是我看重的对手。狐人还是步离人,对于你而言只不过是称谓而已,你可比那些狼崽子强多了。”
说到这里,呼雷的狼首前倾些许,笑道:“但你真的能做到吗?别忘了我找那些族里顶级的基因巫师,在你的狐人基因上留下的诅咒,你现在的实力可不如任何一个巢父。”
白叶语气平淡,丝毫没有被动摇:“沦陷地狐人生而被你们赋予枷锁。昔日我能身负镣铐,将你重伤,未来也能身负诅咒,清算步离人。”
“但你为什么不赌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