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师仿佛没有听到沐言祖笑声中的嘲讽,“若是拒绝,那老朽便一直待在这里,直到贵阁神医赐教。”说完他闲闲地往后一靠。
沐言祖眉眼微阖,面上笑容淡了几分,听这话的意思,若是那位传说中的药阁神医不跟他比试,那他就重复今天早上的踢馆行为,让药阁做不了生意直到关门。
抬手招呼云兰过来,沐言祖微微偏头,低声询问:“药阁神医是谁?”
整个药阁,或者说整个神药谷,有资格被人称为神医的,只有小娘亲奚芥骨,但小娘亲从来都不会来药阁,更别说传出什么药阁神医的名头。
“小少爷您忘了?”云兰低声回道,“谷主早年在外送出过几块令牌,每一块令牌都可以请谷主出手一次。”
沐言祖了然,想起谷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待客,以及那些来去匆匆行踪隐秘的客人。小娘亲是不来药阁,但是有人可以进入神药谷,怪不得会传出神医的名头。
沐言祖:“这老头来找小娘亲,那小娘亲呢?”
云兰瘪瘪嘴:“谷主说不用管他,反正药阁就是关门也无所谓。”
还真是小娘亲会说的话……
沐言祖原本担心对方是来找神药谷的茬,现在既然知道对方只是因为那不经意间传出的“神医”之名前来挑衅,那就无所谓了。
想罢,他起身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准备回去。
童大师放话挑衅,正等着对方暴跳如雷地接下战书,谁知对方居然二话不说就走了……
走了……?!
这无视的态度可比问候祖宗还过分!
童大师登时就从鼻孔里喷出两股气来,吹得胡子往两边飞了飞,他一掌拍出,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掌心喷出,撞击在屏风上,瞬间将屏风打成块块碎片落下。
“放肆!”
这童大师竟然是一名内功高手!
沐言祖眼眸眯起,脚步顿住。
“……你?”童大师愣住。
屏风后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容貌清秀昳丽,尚且稚嫩的面庞更是带了几分雌雄莫辩的惊艳。
深蓝色长衫随风而动,衣角的银纹似云卷云舒。双手各有一只银镯松松地悬在腕上,撞击在镶了苍碎玉的银护腕上叮叮作响,脖子上也带了一个银项圈,上坠一把银锁,银锁上还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与寻常人家给小孩子戴的保平安的银饰并没有什么两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屏风炸裂的瞬间,云兰立马斜斜地上前一步,正好将沐言祖挡在身后。身为沐言祖的贴身侍女,她需要做的不仅仅是照顾沐言祖的生活起居,最重要的是在沐言祖遇上危险时成为他的护盾,哪怕她丝毫不会武功。
而原本安静地待在云兰怀里的小九,也在云兰动作的同时轻轻拍起翅膀,落在沐言祖的肩膀上,羽毛亮丽如火,黑豆小眼似模似样地盯着对面。
“咳咳,”沐言祖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是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大师还有事?”
童大师很快回过神来,四下看了看,语气不快:“方才与我说话的人呢?”
沐言祖嘴角微勾,右手抵在脖子上,再张口又是刚才苍老的声音,“大师是在找我吗?”
“你……”童大师瞪大了眼睛,明白了什么,立时更气了,“你敢耍我?!”
“不敢不敢。”沐言祖嘴上说着不敢,面上的表情却是满满的戏谑,就差没把“我就是在耍你”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小子无礼!”童大师咬牙切齿,眼睛几欲喷火。
“无礼?”沐言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一个来踢馆的跟我讲礼?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
童大师被噎了一下,然而他毕竟是个老江湖了,很快便调整过来,冷哼道:“会教出你这种货色,所谓的药阁神医,我看也不过如此。”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眼神轻蔑,“沽名钓誉!”
沐言祖神色依旧,眸光却渐渐冷了下来,他走回椅子上坐下,毫不客气地开启嘲讽模式:
“第一,我之所以出来,是因为我很厉害,小小年纪就可以独当一面撑起这药阁,不像你,呵~”
这一声“呵”,胜过千言万语……
童大师胸口一闷,手掌猛地拍在旁边的桌子上,继屏风之后药阁里又一件家具碎裂。
“第二,”沐言祖并没有留给童大师插话的时间,接着说:“我小娘亲的神医之名是不是沽名钓誉,还轮不到你个半截身子入土了都没什么本事的糟老头子来置疑。”
“第三,既然你个糟老头子嫌在家颐养天年太无聊诚心出来自取其辱,本少爷满足你不用谢!”
“第四,”沐言祖朝旁边招了招手,“云兰,青鹤归云的双绣紫玉屏风和黄梨软木雕的桌椅一套,给我们的童大师算一算,照价赔偿。”
他还特地给童大师解释了一番,“这套黄梨软木雕的桌子本是一套,坏一件就整套都废了,我们药阁小本生意,比不得大师财大气粗,所以,大师请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