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许是太孙……在钓鱼,麻痹逆贼,想要一网打尽也说不定?
臣……现在觉得自己可能坏了太孙钓大鱼的计划。”
朱棣沉吟良久。
“那你……说说看,在你进去抓人的时候,那孩子有没有派出锦衣卫四处监视?
还是径直离开了?”
“这……”纪纲犹豫片刻。
好像太孙没有后续的手段,带人直接去搜查其他地方了。
“王忠!去把瞻基喊过来!”
“是!陛下。”
不多时。
朱瞻基身穿飞鱼服,刚回东宫,茶还没喝上一口,就被喊出来。
一脸纳闷问道老太监。
“王忠,爷爷叫我何事?”
宦官平静道:“咱家不知。”
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朱瞻基老老实实跟在后面,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一抹笑意。
忽而想起少女的面容。
到了书房,看见低头处理奏折的皇帝,柔和道:“皇爷爷,你叫我?”
朱棣头都没抬,平静道:“大孙,姑娘好看吗?”
说到这,老头微微一愣,娘的,真被那狗老三蒙对了。
逆贼中,还真钻进去一个姑娘?!
简直荒唐!
“啊?!”
少年人的脸色忽而一变。
“爷爷,听我解释!”
朱棣笑眯眯道:“真的是疏忽大意,没看出来那姑娘是反贼,还是故意装糊涂,见人家姑娘好看,不忍心抓进诏狱?”
少年犹豫半晌,嘴硬道:“孙儿疏忽!”
“瞻基你糊涂啊,人家姑娘就说了一句蜂腰螳螂腿,你就沉沦其中了?”
“啊?!”少年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锦衣卫!
是谁告诉皇爷爷的,三叔还是纪纲?
脸色刷——一下子变得羞红!
朱棣看大孙这没出息的样子,怒火消退。
哎,到底是少年人。
“大孙!我要你记住,男子绝对不能被情爱左右!尤其是皇帝,你和天下间其余男子不一样,绝不能对女子让步!
还是一名逆贼!
你糊涂!
难道不知道,反贼差点将你三叔射死吗?
就这样的逆贼,别说死一次,诛全族都不为过!
你怎么能为了美色,轻飘飘放过他们,还是只见了一面的女子。
太让我失望了!”
“皇爷爷我……”少年面色羞红,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算了,追查逆贼的事情,你别继续办了,将金牌拿过来!”
王忠静静走到少年面前,低声道:“太孙。”
朱瞻基一身飞鱼服,从怀中掏出滚烫的金牌,握得紧紧的,最终轻叹一声,扭头、非常屈辱、不情愿,将金牌递过去。
纪纲静静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喘。
娘的,这下子被太孙记在心里了。
朱棣平静道:“纪纲,还有什么事?一起说出来。”
瞅着摞成山的奏折,老人下意识揪了揪胡须。
累。
难为老大监国这么长时间。
尤其是最近苏州府一带的水灾,几乎消耗了朱棣所有的精力。
还有最近金陵大街刺杀的事件,林林总总大小事,夹杂在一起,压得他胸闷。
“陛下,近日,有人从苏州府、尤其是江南地区,有人运送灾民到应天,不少灾民入了牙行,还有一部分入了私宅,臣查到了不少勋贵动用手中权力,强买人口……”
纪纲,锦衣卫指挥使,三十余岁的汉子,面容刚毅、不苟言笑。
自靖难时期,就跟在朱棣身边,忠心耿耿。
坊间传言,这是一个比朱高燧还要毒辣的人物,皇帝脚下一条恶犬,凡是被他盯上,几乎就等同丢掉了半条命。
锦衣卫指挥使为锦衣卫首领,正三品官衔,直接向朱棣负责。
内部有诏狱,可以不经刑部、大理寺,直接逮捕官吏,权利极大。
此人,性子孤僻,平日不与官员接触。
正因为锦衣卫的特殊性,纪纲越是这样,越是深受朱棣信任。
此刻,即便是这位平素面容肃穆如山岳的汉子,也不由得斟酌词句。
“混账!天下才太平几年,这些勋贵,就开始躺在功劳簿贪图享乐,不把人命当成一回事!”
朱棣语气森然。
“查!不论是谁,凡是触碰法纪,必须严惩。
哼,他们不是喜欢买卖人口从中牟利吗,朕不要他们的命,朕要他们当一回仆役、奴婢,证据一经确凿,去凤阳修皇陵!
一直到老死。”
纪纲恭敬站在一旁,头皮发麻。
暗暗感慨,修皇陵可是钝刀子割肉,没有自由,整日劳动,对于那些喜欢享乐的勋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