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进才站稳身形,冷笑连连斥道,“婶子莫不是在我院里找什么人?”
李婆子登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没找什么人,秀才老爷可不能瞎说。”
李老汉也赔笑脸,“秀才公误会了,我们就是想看看徐嫂子在不在院里,真没有其他事。”
“我娘在房中静养,”徐进才绷着脸道,“若是婶子和李叔想看我娘,不如暂且放下拜礼,等我娘醒了,我再去通知婶子。”
听到拜礼二字,李老汉和李婆子的嘴角不约而同的抽搐了几下。
他们家盖房子的钱还没还清呢,哪儿有余钱给旁人花?
当下往后缩了几步,呵呵笑道,“既然徐嫂子没醒,我们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说着,一家三口拉拉扯扯的离开了。
芸娘一直躲在徐进才身后,听到李婆子一家离开后才敢露面。
她故意道,“这李家人怎么好像在我们家找什么东西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徐进才也读过几本律书,当下起了疑心,“莫不是李家把自家东西扔到我们院里栽赃陷害我们?”
芸娘赞同不已的附和,“夫君说的是,我现在就去仔细查找一番。”
说完弯腰在院子里仔仔细细检查起来。
徐进才看着单纯懂事的妻子,陡然生出一种负罪感。
李家阖家上下趁着天微微亮砸门,明显是笃定开门者是芸娘,打算给芸娘个下马威。
所以李家人听到他的声音后会大感意外,立即换成一副讨好的脸色。
俗话说夫妻一体,夫荣妻贵。
李家人明面上惧怕他,却敢背地里欺辱他的妻子。
难不成在外人眼里,嫁给自己的芸娘仍如在娘家那般人人可欺吗?
难道在外人眼里,他这个夫君并不是芸娘的依靠吗?
确认院子里并无任何异常后,芸娘松了口气,扬起笑脸道,“夫君,家里一切都好。”
“嗯。”
徐进才关上大门,招手唤来芸娘,“过来扶着我。”
芸娘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仍旧笑着来扶他。
“日后我若是不在家,无论谁来敲门,你都莫要应承,记住了吗?”
“记住了。”
想起这几日卧病在床的娘亲和妹妹,徐进才叹口气道,“扶我去娘的屋子里看看。”
芸娘眨巴着眼睛显得一脸无辜,“夫君,我人弱力微,实在搀扶不动娘亲和小姑,故此这几天还未来得及帮娘亲和小姑换洗衣物,夫君你可不要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
这可是千金不换的妻子,徐进才摸摸她头顶,“是我委屈了娘子,回头我就聘个帮工,日后留个下人在家里,也可以给你搭把手。”
芸娘心里直犯嘀咕,怎么这厮现在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仅事事知道体贴她,还关心起自己的娘和妹妹了?
按理说以徐进才的性子,能下床后应该马不停蹄的去参加什么狗屁宴会才对。
怎么会把心思放在家里?
芸娘暗暗估算了下她和徐进才的体型差异,料想徐进才有伤在身不敢做大动作。
只要她跑的够快,就算徐进才想打她,也摸不到她的衣角。
徐氏母女这几日被她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说不得徐进才待会儿见了他娘亲和妹妹的惨状,就会对她翻脸不认人。
为了避免挨打,她已做好了随时逃跑偷溜的准备。
两人肩并肩来到主屋,一进门一股冲天臭气就险些把两人逼的退出去。
芸娘探头瞧了瞧屋内,“怎么有股…味道?”
徐进才尴尬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屋子里分明是一股便味儿。
想来应该是娘亲或者是秀秀在床上大解了。
这种情况下,娘和秀秀定然羞愤欲死,他再贸然闯入,岂不是让娘和秀秀更难堪?
“芸娘,”徐进才看着人比花娇的妻子下定决心,“你扶我出门一趟,我现在就去找同窗借钱聘个下人。”
似芸娘这样娇弱美貌的小妇人如何伺候得了两个卧床养病的人?
活了两辈子,这还是徐进才第一次带她去见同窗。
芸娘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低低应了一声,随后迟疑着道,“我穿的太寒酸了,恐会丢了夫君的脸面,还是夫君自己去吧。”
徐进才看看自己身上月白云锦金边锦服,又看了看芸娘身上发白单薄的旧衣裙,默然无语片刻道,“无妨,随我一起去吧。”
芸娘也不再推辞,搀扶着他出了门。
虽然成婚几个月了,但芸娘从未见过徐进才的同窗。
徐氏日日都派一堆活计给她做,她分身乏术是其一,另外徐进才从未主动介绍同窗与她相识是其二。
两人各怀心思慢腾腾穿过巷子,往镇中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