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鸣海也是侍奉社的?”
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性格的雪之下比起来,既友善又是同性的鸣海当然看上去温和友好多了。
“啊?我吗?嗯……你猜?”
不过对方却在轻笑两声后,给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回答。
“只要你觉得我是,那么我就可以是,反之亦然。”
少年明明是在笑着,眼角弧度却没有一点笑意。
比企谷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以他多年观察人类的经验来看,这家伙说不定其实比冷淡却直接的雪之下恶劣多了。
“别听那家伙胡说,他现在算半个编外人员。”
雪之下雪乃完全没有给他台面下,直接戳穿了鸣海故弄玄虚的伪装。
“而且就跟比企谷君你一样,是平冢老师扔给我的烫手山芋。”
鸣海得其所哉地打了个响指,明明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嘴里却说出了诋毁自己的话语。
“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都是地沟里的老鼠,青春阳光角落里蜷缩的见不得人的臭虫,通过观测人类行为自命清高自我满足的同类,所以才会被放逐到这里啊,比企鼠同学!”
“虽说你说的部分是事实,但是请不要把我也拉入这个队伍里,还有那个一点也不拗口的绰号是怎么回事。”
比企谷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他居然是那个相对正常的人。
这个对话也非常似曾相识——雪之下雪乃默不作声,却在以敏锐的视线打量着与比企谷八幡交谈的卷发少年的一举一动。
“还有,你是被平冢老师以什么理由拉来的?不会也是在不该乱填的表格上写了什么真心话吧。”
“嗯……这不重要!”
“所以其实是写了的吧!”
没有啦,你被骗了。
“正好,我也很好奇这一点。”
一旁默默饮茶旁观的雪之下微微扬起下巴,露出饶有兴致的微笑。
“比企谷君,你可别看这位鸣海同学长得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其实非常擅长转移话题带动氛围呢。”
“哦,谢谢你夸我是笨蛋帅哥,雪之下!”
“我刚刚的发言有提到半个帅字吗。”
“帅是我的客观事实,不妨碍追加到后面。”
“那我不带主观情感地驳回。”
「话题已经快被转移了!」
比企谷的死鱼眼不停飘逸,他更加确信面前这个少年有着可怕的社交控场能力了。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表面波澜不惊的雪之下雪乃却在心里暗自失意。
「这次没有那么离谱的扑街小说家侧写环节了吗…虽说描写很烂,但是如果能出现的话……」
眼前的鸣海彻就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落魄小说家「鸣海彻」的可能性,又会上涨一些吧。
“哎呀哎呀,是什么理由才被当作问题儿童,这很重要吗?”
卷发少年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比企谷,笑着逐渐回归话题。
“二位不觉得我们目前的处境,很像某部被冠以「有史以来最好青少年电影」之名的电影开场片段吗?”
“最好的青少年电影…《伴我同行》?”
雪之下雪乃思考片刻,给出自己的猜测。
“他说的应该是,《早餐俱乐部》吧。”
还有些不习惯这种谈话氛围的比企谷在给出答案时甚至犹豫过要不要举手回答问题。
“正解。”
卷发少年笑着冲他竖起大拇指,白净清秀的脸庞上泛起一点酒窝。
“问题少年们因为各自的问题被校长给予留堂处分,要求共处一室直到写出「我是谁」的检讨书,跟我们现在的处境不也半斤八两嘛。”
看二人的表情都有些云里雾里,鸣海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兴致盎然地开始解释缘由。
“说到底,所谓的大人从来都在以已经确定好的眼光看待我们。用最简单的词汇,最方便解释的定义。一个有着奇怪理想抱负的千金大小姐,一个不甚社交的自闭学生,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小疯子,下一个又会是谁?反正只要是问题儿童,聚在这里的我们都没什么不一样。”
鸣海口若悬河地论述着自己的想法时,身上那股吊儿郎当的感觉早就不知所踪,而这也让原本微眯着双眼的雪之下雪乃屏息凝神。
触发关键词,「电影」。
就连爱好也这么相似的话……果然……
“疯子会在意自己是什么理由被关进精神病院吗?并不!疯子会在意病院里关着的别的病友是什么病症吗?不会!反正大家都是精神病。我们就是21世纪精神病人!”
因为她大概明白鸣海这么做的目的——那就是以浮夸又引人吐槽的姿态让初来乍到的比企谷摒弃掉不适应感,尽快融入这个环境。
尽管没有做跟模拟当中一模一样的事,但少年行事逻辑的核心部分还是让雪乃窥见了些许相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