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有的计划要全部推倒了重来。刘玉和是要处理的,但是能不能先等一等,安排到以后呢?
林有德正在思考中。
来开会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些穷哥们外,还来一个穿着稍微体面些的,是刘玉和的狗腿子韩生栋。郭威问道:“要不要把他赶出去?”
林有德摇了摇头,“我们做的是正大光明的事情,不怕别人来听。要是他有什么想说的,也不能不让人家说。”
第二十五章 罄竹难书
第二十五章
郭威和其他征召出来的战士一样,是很好的执行者,给他布置明确的任务能干的很好,就算是干不了,也会将干不了的原因说清楚。但是他做发动群众的工作并不是太合适,不,也不是不合适,而是没有达到林有德需要的水平,他的要求太高了。
当年的先辈们是怎么干的?土地改革,诉苦大会,还有什么?
不能怪林有德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清楚,他上学的时候已经不教这些东西了,平时又用不到,相关内容被打入了冷门的行列。因为某些原因,当年的那些事情最好不要提起,历史易粗不宜细,很多东西要等到下一个朝代才能公开讨论。
林有德再次往嘴里丢了两颗黄豆,决定回去之后多兑换一些相关的资料出来。另外,还可以兑换杂交水稻等植物的种子,虽然要花不少的点数,虽然没有化肥和农药,产量增加的不会太多,但是,这笔花销还是值得的。
该来的人都来了,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人了。馒头的香气飘了出来,大伙都对着厨房伸长了脖子直咽口水。林有德问郭威,“差不多了,可以分馒头了吧?”郭威说是,于是就让他给大伙分了白面馒头。
有人拿到馒头后顾不得烫就火急火燎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有人撕掉了馒头的皮,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也有人拿着馒头摩挲了几下,然后放进了怀里,问他为啥这样干,回答是想带回去给家人。
“馒头还有多的,等下一人还能带一个回去!”
有个叫荆柯守的人说过“人心思馒头”,或许是因为馒头的缘故,来开会的人对林有德亲近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顾虑,但是也说了水泉村更多的事情。
白玉山吃了半个馒头,将剩下的半个塞进了怀里,然后说了起来。
几年前,白家大嫂买一只小猪羔子,寻思到年喂成肥猪再卖掉,拿钱去置两件衣裳。她天天抱着小扣子,一点一点儿整菜,和着糠皮,喂了那些天,费尽了力。到七月,小猪崽子长成壳郎了。一天,它钻进了刘家的后园里,掀倒一棵洋粉莲,刘玉和看见,顺手提一棵洋炮,瞄准要打猪。碰巧白大嫂子抱着扣子找来了。她扳住洋炮,苦苦哀求,请他担待这一回。
“担待?担待你们的事情可多呐,要我不打猪也行,你赔我的洋粉莲。”说着,刘玉和用洋炮把子一掀,把她掀倒,三岁的小扣子的头碰在一块尖石头上面,右边太阳穴扎一个大坑,鲜血往外涌。白大嫂子抱起孩子慌忙走到灶坑边,抓一把灰塞在扣子头上的血坑里,她抱紧孩子坐在地上,哭泣起来。正在这时,只听得当的一声,刘老爷追到外面,用洋炮把壳郎打死了。
不到半拉月,白玉山的小子,三岁的小扣子,因流血太多,疮口溃烂,终于死了。掀倒刘家园子里的一棵洋粉莲,白玉山家给整死了一个孩子和一只壳郎。左邻右舍都去看他们,孩子装在棺材里,白大嫂子哭得昏过去,又醒转来。老太太们劝慰她:“大嫂子,你得爱惜自己的身板,你们年纪轻轻的,还怕没有?”
这些话,跟别的好多话,都不能够去掉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心痛,她成天哭着。人们看见他家屋角的烟筒三天没冒烟。整整三天,女的在炕头哭泣,男的在炕梢发愣。
在大清朝,穷人的悲苦,真是说不尽,而且是各式各样的。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屯里的穷人,为了自己的夜袭,群六;玖肆九三'陆1'三五不幸,渐渐忘了他俩的悲辛。但在他们自己,这伤疤还是照样疼。穷人养娇子,结实的小扣子,是他们的珍珠。每到半夜,白家大嫂哭醒来,怨他没去打官司,为孩子报仇。
林有德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打官司?”其实他知道答案,知道白玉山为什么不去。他觉得自己很是残忍,正在将一个人心口上的伤疤撕开,让鲜血重新流出来。
“打官司?”白玉山瞅了瞅战士们背着的洋枪,说道:“县令大人可是刘老爷的亲兄弟!谁能打得过他?”
有一个当县令的兄弟,刘老爷当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别人就算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忍气吞声。老田头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被白玉山勾起了怒火,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起了和刘家之间的血债。
“我辛辛苦苦拉一冬天的木头,却叫他号去给他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