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看拳!”
一个面相阴鸷、身形高瘦的黄衣喇嘛挥掌向禹天来打来,掌势浑厚凝重,却是极厉害的藏密大手印功夫。
身上传了一身朴素青布长袍的禹天来不慌不忙,双拳左封右格阻住对方双掌来势,而后拳打连环,密如雨点的拳头在身前幻出一片虚影,将对方大半个身子都笼罩其中,整个人简直若千臂如来临凡。
那喇嘛被禹天来这一路“咏春拳”中攻势凌厉、迅疾绵密的“日字冲拳”打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对方拳势来路,只能将双臂舞得如风车一般护住自身,脚下则被迫得连连后退。
两人动手之地是一座丈余高矮、五丈见方的擂台。如今这喇嘛有守无攻,却不说最终会否久守必失,只说他不停后退着眼看便到了擂台的边缘,只要一个失足跌落下去,便是身上未中一拳,也算是输了这一场。
这擂台摆在一座占地极广的园子当中,在周围站了不少看热闹的男男女女,这些人尽作旗人装扮,衣饰十分华美,显然都非富即贵。
在距离擂台数丈之外又搭建了另一座高台,台上还搭建了遮阳挡雨的芦蓬,几个年岁都未满二十、气度仪态都更胜下面众人的青年男子分别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凝神观看台上比武的两人。
眼看得禹天来胜券在握,当中一个颇有英武精悍之气的青年面上现出得意之色,向着身边的几人大笑道:“诸位,看来本王府中这位禹小教头又要胜了。算上今天这一场,他自来到京师之后已经与人比武三十六场,而且是从头至尾无一场败绩。本王听说,最近这京师有好事之徒送了他一个‘禹无敌’的绰号。依本王之见,如今这名号也该算是名副其实了罢!”
其他几个青年纷纷笑道:“王爷所言极是,以禹天来的战绩,确是当得起‘禹无敌’之名。”
众人话音未落,擂台上的禹天来忽地发出一声长笑,又喝道:“巴彦大师,禹某得罪了!”
随着他这一句话,一条人影从擂台上飞起,轻飘飘落在数丈之外,落下时双脚已经站在地上。
众人定睛看时,却见落下擂台的正是那被称为“巴彦”的黄衣喇嘛。
禹天来在台上向着巴彦遥遥拱手,含笑说了一声“承让”。
巴彦脸色愈发阴沉,一言不发地转身疾奔而去。
台上那青年见状冷哼一声道:“这巴彦也算是西黄寺有数的高僧,武功不如人也就罢了,怎地气度也如此不堪?大家事先说好以武会友,不过是输了一招而已,便做出这副嘴脸给谁看?”
这时禹天来已经下了擂台走上这座高台,向着这青年抱拳道:“王爷,在下幸不辱命,到今天正好是胜了三十六场比武。”
青年见到禹天来,登时回嗔作喜,鼓掌笑道:“小教头言而有信,为本王挣了一份天大的面子;本王自当投桃报李,你要办得‘咏春拳社’已经本王已命人筹备妥当。只待小教头你选个良辰吉日,便可以打开山门招手门徒了。”
禹天来面上恰到好处地现出惊喜之色,再次拱手施了一礼道:“多谢王爷!”心中却同样为自己筹备多年的计划再推进一步而欣喜不已。
眼前这个青年的身份可不同寻常,他名为爱新觉罗·杰书,是满清开国太祖努尔哈赤嫡亲曾孙,礼烈亲王代善之孙,继承代善这一枝的****爵位,封号“康亲王”。
作为穿越者,禹天来知道自己所处的是满清变数最多的一个时代。那些记载在后世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只要有一件事情偏离轨迹,都足以动摇甚至是摧毁满清尚未彻底扎稳的根基。他既然决定了要与满清斗上一场,自然要凭着先知先觉之能,抓住乃至营造一些重要的机会。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布局,禹天来终于与眼前的康亲王杰书搭上关系。
在此之前,他已经派人暗中观察了杰书很长时间,确定这位年纪轻轻的亲王看似终日不是舞枪弄棒便是飞鹰走狗,十足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的模样,其实绝非一个简单的人物。最起码一个真正的纨绔子弟不会打着玩闹的名义,而做招揽各种奇人异士之事。
禹天来扮演的一个渴望在京师扬名立万的天才武者。在凭借号称是自创的一路“咏春拳”接连挫败多位京师有名的武师后,原本还不在意地杰书终于开始重视这个辗转投在自己门下的年轻人。为了测试禹天来真正的实力,他提出要禹天来打足三十六场,换得他支持禹天来在京师开宗立派的条件。
随着禹天来的战绩日渐辉煌,进而传出“无敌”之名,杰书终于决定将其招揽为心腹,而今日慷慨兑现承诺不过是他招揽对方的一个小手段。
禹天来能够获得此人的赏识和信任,最大的原因还是他如今这副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外表。当今天下,除了亲自将禹天来从海外带回的陈近南,再无一人会相信一个看上去上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便是一柄长剑杀得满清权贵丧胆、后来更一度执掌天地会大权的“无常剑”。
随着计划的开展,他坚信自己这只煽动翅膀的蝴蝶,必然可以掀起一场足以令乾坤颠倒的巨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