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喝药了。”
送走大夫,竹月端来一碗黑糊糊的药,细心舀了一勺,递到林芝嘴边。
林芝没让她喂,接过自己捏着鼻子几口喝下,另一个丫鬟立即奉上一块蜜饯,嚼着蜜饯,她才觉得好受了些,有心思打量竹月,就是她被温殊月收买给原主下药。
瞧上去实在看不出是能背主的贱婢,竹月是林家家生子,陪嫁后被原主提拔为大丫鬟,平日也不曾受到体罚和辱骂,突然就背主了。
“春兰留下,其他人下去吧。”等人都走后,便吩咐春兰找人盯着竹月。
春兰从小就照顾原主,关系更加亲厚,此刻听到这话惊了惊:“小姐,可是竹月做了什么背叛您的事?”
林芝摇头:“暂时还没证据,你先盯着便是。”
春兰心往下沉,断定是竹月背叛了自家小姐,怒意不停上涨,严肃表示一定死死盯着竹月,绝不让她伤害主子!
便在这时,门口丫鬟来报,前院世子的小厮来传话,世子晚上过来如意院用膳。
往日世子来如意院都会提前派人说一声,于是丫鬟婆子们有序地忙碌准备起来,世子离京这么久才回来,他们定要替世子夫人在世子面前好好表现。
“小姐,您要不要换身衣裳?奴婢为您打扮。”春兰一喜,忙道。
林芝无言,不过倒也没有拒绝,坐在铜镜前她看到镜中一张秀丽雅致的脸,美目流盼,肌肤莹白,非常貌美,但娥眉淡淡的蹙着,身上萦绕着一股清愁,似乎有化不解的哀怨。
外人都当原主嫁了个如意郎君,褚景外形俊美,不靠祖宗荫蔽自己科考入朝为官,京中未婚女子心心念念都想与他成婚,谁料最后原主得了便宜。
但人人羡慕的婚姻,原主心中却有不为外人道的苦楚。
褚景是个如玉翩翩公子,对她也尊重,该有的礼节一样不少,便是婆母催生他也帮她挡着,但她总觉得两人并不亲密,只是这些她身为女子实在说不出口。
何况褚景不纳妾,也没有通房之类,出去应酬也不曾像其他大人公子们找美人陪伴,实在是个难得的君子,不知羡煞多少人。
“世子夫人,好了。”丫鬟们出言提醒。
林芝看向镜中,着了件湘妃色衣裙,衬得人肤白貌美,神彩耀人。
她扶了扶鬓间簪子,摘下:“已是晚间,简单些便是,这些都不必了。”丫鬟有些惊讶,但也没询问,连忙把几只簪子花钿等拆下,只留一朵白芍簪在鬓间。
收拾好,林芝看了下,将唇上的胭脂擦掉,只留浅浅一层,看上去有种病美人的感觉。
婆子此时来报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林芝看了眼天色,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今日男主带着女主回府,已经是午后,在正厅见面寒暄,便是一两个时辰。
她回到院子又看大夫喝药,已经到了傍晚,现下屋内都点了火烛,映得亮堂堂的。
“拜见世子。”下人拜声。
林芝转头,便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踏着春日晚风从廊下走来,摇晃的灯笼照耀在面无表情的脸上,令人望而生畏。
“世子。”林芝起身行礼。
褚景淡淡颔首,坐在对面,看向她:“大夫怎么说的?身子可有碍。”
林芝长长的睫毛垂着,声音柔和:“只是吹了点风,并无大碍,喝点药就好了。”又道,“劳世子关心。”
抬眸瞧着他,“世子此行可还顺利?”
三个月前,褚景离京,只说有公事要办,具体什么事并没有告诉原主,原本说的是两个月就回来,结果三个月才到家,还带了温殊月回来。
褚景:“比料想的麻烦些,这才晚了一个月。”
略瞥她一眼,“温殊月是母亲庶妹的女儿,早前嫁给鄂州知府的儿子,这次我回京路途中意外撞见她跳河,我就把人带了回来,你日后多照顾着些。”
林芝……这男人,真是不断在她的危险区域不停蹦跶。
“夫君……是否要为表妹另外寻一门亲事?”
褚景举起茶盏轻抿一口:“这件事让母亲来吧,她自会安排的。”
林芝盯着他手里的杯子:“这样么,方才听到表妹受这么多苦,我心中格外心疼呢,这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再来一次,恐怕表妹会害怕。”
褚景颇为赞同的点头:“她那夫君我派人查过,宠妾灭妻,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已经让属下去查查鄂州知府有没有做什么恶事,一旦做了,便找机会出了这口气。
“是呀,所以再寻亲事的话,最好找门熟悉婆母和善的。”
褚景一顿,漆黑的眼眸瞧着对面的女子:“你有合适的人家?”
林芝摇头轻笑:“夫君高看妾身了,不过妾身倒是有个想法,表妹如今一个人孤苦无依,母亲对她也喜爱,我瞧着也难受,不若留在夫君身侧如何?”
“表妹长得我见犹怜,还是姨母的女儿知根底。”
“再则,妾身进府已经一年,却迟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