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停云回了双月楼。
她披着星光满身疲惫推门进了楼中,身后的风鸢亦步亦趋跟着。
这几日忙着清理朝野,都没空管陆野,算算日子他的蛊毒差不多快发作了。
停云脱下了苗绣莲纹的披肩丢给了风鸢,大步往里殿走去。
陆野坐在桌案边看着她的蛊术手札,深沉的五官映在明灭的烛火里,漆黑的眸中火光幽幽。
他听到了动静抬头,将停云映入眼帘。
“你要囚我到几时?”
停云轻声哼笑着,踱步走到他面前,白润纤细的指尖夹着他手里的蛊札用力一抽。
她将书扔到了一旁,俯下身甩双手撑在桌案上,垂眸看着陆野:“快了,很快我们就能回大奚了。”
“让我见陈平和顾明扬。”陆野皱眉脸色阴沉看着的她。
“急什么?”她悠悠起身,微微侧过身子坐在桌上,眉眼盈盈处带着恶意的嗤笑。
陆野的眉结蹙的很紧了。
光凭南疆这些守卫,奈何不了他,可偏偏停云扣着陈平和顾明扬。
他若是想走,那他们两个的下场怕是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这个女人蛇蝎心肠,什么都做得出来。
停云眼中泛出幽幽笑意,她微微歪着头看向陆野:“本宫今日命人联系大奚了。”
听到她的话陆野幽幽抬眸看着她,等着下文。
停云瞥了他一眼,勾着唇角起身捡起了先前被她丢在地上的蛊术手札,轻轻拍了拍灰。
陆野皱着眉盯着她。
“少这样看着本宫,我不喜欢。”她森然回眸,眼角眉梢皆是阴阴的冷意。
陆野冷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你联系大奚是要钱?”
“是啊。”她挑着黛眉,轻轻的用蛊术手札敲打着掌心,“陆野,我很很好奇你现在怎么想的?”
陆野将头撇了过去,不是很想理她。
停云轻笑着将手札放到了一旁的书架上:“从无败绩的常胜将军,败在我手里。”
她幽幽回头唇角染着森笑,半张脸隐在昏暗中,火光明灭间将她衬得像佛寺壁画中镇压的修罗恶鬼。
陆野神色沉沉,抿着唇不语。
火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上,将他眼底打出一大片阴影,他的眼神融在黑暗中,叫人窥探不得分毫。
“输给本宫,倒也不丢人。”
她放好了手札,提着莲裙回到他身边。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向来不陷于此。”他带着轻易察觉不了的倦意,缓缓闭上了眼。
闻言,停云轻声笑了起来。
她从腰封处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白玉瓷瓶,轻放在面前的桌案上。
“按时吃,本宫可不想大奚来赎人时,交出去一具尸体。”
她垂眸睨了他一眼,转身曳着长裙出了殿中。
陆野眸色沉沉的看着桌案上那只只有他拇指大小的玉瓶出了神。
他原本倒是习惯了她殿中的香气,如今她一来那股香风更甚。
萦萦绕绕,将他压在心底的邪火勾了起来。
他脸色奇差的垂眸看了一眼腰腹处被衣袍遮挡了大半却仍旧明显的鼓包。
蛊虫逐渐苏醒,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又发作了。
他又开始发了疯的想要停云。
......
前殿是停云炼蛊的地方,先前那口炼制化生蛊的青铜鼎被蛊水化没了,眼下她又命人打了一口。
古朴厚重的大鼎泛着幽幽深青的光辉落在大殿中央。
停云提着裙向一旁放着各种千奇百怪的蛊术材料架子走去。
回大奚的日子迫在眉睫,她要加紧时间练成化生蛊才好。
她莹润的指尖方触碰到化生蛊的材料时,余光晃见了一缕幽黑,手就这样悠悠停住了。
木架边上放着一只漆黑的木匣子。
停云微微眯起眼眸,抬手从架子边上将它取了过来。
黑木古匣在她掌心泛着隐隐黑烟。
匣中是她费尽心思从雷狱深处寻到的一味雪楛草,那是毒经上记载的剧毒之物。
她看着那颗通体冰白却泛着黑雾的雪楛草,勾唇笑了起来。
世间万物皆有相克,化生之蛊可医死人肉白骨,那么枯残之蛊就可化血肉融白骨。
这只蛊是最阴损恶毒的蛊,可偏偏长得和化生蛊一模一样。
下蛊之后不会顷刻毙命,反之中蛊之人身体会逐渐回到巅峰,甚至更好,而后好戏便来了。
盛极必衰物极必反,往后的日子只要一场小风寒就能轻易将原本强壮健康的身体摧垮,缠绵病榻痛不欲生,直到蛊虫啃食完血肉骨髓,方能至死。
毒经将它记载在禁蛊之首,可见其凶残。
停云对这种邪蛊向来手到擒来,化生蛊她炼了这么多年都没炼出来,材料也所剩不多了,左右也不急这两三天,她转念一想,就先把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