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的脸色阴郁沉如死水,眼底皆是戾气。
他紧抿着有些苍白的唇在繁华的街上飞驰,身后是不绝于耳的吼骂声。
街岸商贩都被黑马惊扰,一时间竟有些鸡飞狗跳。
停云缓缓抬眸,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嗅了嗅。
是蛊的气息。
陆野身上有一丝淡若无意的蛊气。
蛊气太淡,以至于停云无法分辨,但能确定的是,这气息寡淡如此尚且不能消散,定是只霸道凶残的蛊。
他是怎么染上蛊虫的?
难道北戎那蛮荒之地还能有什么厉害的蛊师不成?
停云眉眼幽幽蹙起,若有所思。
“殿下我们回去吧。”
风鸢上前,轻扶住了她的手。
停云眸色转动,深望了一眼乱糟糟的长街,提裙回了马车。
一路上她越想越不对劲,心里没由来的烦躁。
陆野身上难不成真的有蛊。
什么蛊师狗胆包天,看不出他身上有过南疆正统的蛊术痕迹不成?
打狗还得看主人,竟敢惹到她头上来。
越想越气,停云怒然拍响了车门:“折回去!去镇北侯府。”
外头的车夫和车里的风鸢被她吓了个整整齐齐。
车马在长宁街口回转,往崇明坊行去。
和一街之隔的长宁街不同,崇明街上静谧雅致,多书斋墨宝,琴瑟风雅萧笛悠扬,是文人墨客之心往。
马车在镇北侯府门口稳稳停住。
停云微低身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不知为何守在门口的陈平听到门外动静,一开门就瞧见了熟悉的墨发银冠莲裙款款。
他惊了个魂颤:“帝!帝姬!你怎么来了!”
“怎么?本宫来不得?”停云转眸幽幽睨了他一眼,脚步不停越过他就往门内走去。
陈平左右为难,一边去拦帝姬和风鸢一边又紧张的四处张望。
“帝姬今日实在是不方便!您改日再登门行不行?”
停云眉眼幽冷:“不行。”
“您真不能进!”陈平大有一副豁出去的死命劲儿,一个箭步冲在了她面前,手臂大张拦住了她的去路。
停云眉眼间染着戾气,脚步依旧没停,临近陈平时,抬手一挥,一条白玉小蛇自她袖口而出,缠在了他脸上。
小蛇并没有伤人,却把陈平吓得够呛,连连倒退几步,跌在地上。
他在南疆时被停云的大蛇吓出了病,现在一见蛇就腿软。
更别说这么一条蛊蛇飞他脸上冲他吐蛇信子了,那简直是要命。
少了个拦路门神,停云走得更快了。
一路上跟着她的府兵也不敢上前,毕竟她贵为帝姬且身份不同寻常,哪怕之后侯爷怪罪没人敢得罪她。
停云心里大约有数了。
方才一进门,她就闻到了那只蛊。
伤情蛊,巴苗族研究出来的害人恶蛊。
巴苗族有食人的恶习,常常用活人饲蛊,从前的明氏便和巴苗勾结,将整个南疆弄的乌烟瘴气。
停云掌权后,派兵剿灭过这支只有百余人的残部。
原以为一切污秽都随着那场火埋葬,没想到竟还有漏网之鱼。
眼下整座府邸都被它的气息笼罩,附近的人或多或少都沾上了一些蛊毒。
若是放任不管,长久如此人气血两亏,最后熬空血肉只剩一具干枯的尸体。
不过好在陆野没中这蛊,否则解起来就麻烦了。
蛊术道派不同,蛊材相克不能同,盲目开解很容易让中蛊之人血肉爆裂而亡。
“你们家侯爷在哪儿?”停云绕进了内院,看着交错的月门云洞皱眉问道。
身后一长串止步于内院的府兵面面相觑。
“本宫再问一遍,陆野在哪儿?”
她的耐心逐渐耗尽,眸色沉幽似鬼魅邪祟,映着她这身南疆异域的银冠莲裙,活像个民间话本里描述的邪神。
面前的守卫忽然整齐跪地,停云转眸一看,陆野不知何时站在了回廊亭下。
“都退下吧。”
他眉间拧着川字,脸色比方才更差。
人群散去,停云眸色沉沉提裙向他走来:“怎么回事?”
陆野知道她所指,以她的本事应该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跟我来。”
他转身时,停云闻到了一股浓稠的蛊意。
“这是伤情蛊,你府上为何会有这种害人的东西?”
停云快步跟上,与他并肩。
陆野背影一僵,随后转身眉间阴鸷:“国师。”
“他?为何?”
停云眸中烁出了幽戾,若是国师,那此人十有八九是巴苗余孽。
陆野微颔首,沉声道:“我平定北戎之时重兵在握,陛下心中担忧,曾经以照顾为由将我母亲传入宫中三月有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