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响起来的时候江星怀就知道要糟, 倒下去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赶紧爬起来, 但没能成功, 耳朵里比警报声更响的是一阵阵的耳鸣。
“星星!”傅衍吓的心跳都顿了一下, 紧接着迅速冲过去,翻身上床。
江星怀眼睛半睁着, 半张脸连着脖颈全是血。他看着傅衍上来想张嘴说话,但鼻血太多,一小部分直接顺着鼻腔流进了喉管, 他控制不住的开始咳嗽。
“别动。”傅衍脸色难看的按住他, 半托着他的头,侧放在床边, “张嘴。”
江星怀耳鸣太严重,根本没听清傅衍说的什么。
傅衍伸手打开他的嘴, 去看他喉腔,又抱着人换了个姿势,确保血液不会呛进气管。
“头晕还是头痛?”傅衍蹙眉拍了拍他的脸, 觉得他意识不太稳定, “星星!星星!看着我。”
江星怀还是没听清, 但也明白了傅衍在喊他,他尽力从耳鸣状态下说出话来:“我听……不见……”
傅衍抱着人紧蹙起了眉毛,如果只是鼻腔内的静脉血管破裂,不应该会有失聪的状况出现。但如果是其它方面……
比如血液病或者获得性凝血障碍, 前者可能会需要长期的精心治疗, 但是后者会让江星怀死在这里。
傅衍后背衬衫湿了一大片, 他伸出手来,晃了晃,示意他看:“能看清吗?这是几?”
“二……”江星怀看着傅衍手上染的血,太阳穴一阵阵跳的疼,心也开始发慌。
他从小到大除了撞到鼻子流过鼻血之外,很少流鼻血,也从来没碰上过这样频繁流鼻血的而且不受控制状态。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得什么病了吗?
外面又是怎么了?为什么有警报声?康成不是去抓他爸了吗?
江星怀在脑子不住轰鸣中,害怕的抓住了傅衍的胳膊。
就在这时,房门被大力拍响,士兵焦急的催促声传来:“房间里的人快出来,军区紧急情况,请尽快撤离!请尽快朝大操场方向撤离!”
士兵喊完又飞快的去拍下一扇还闭着的房门。
尖叫声,呼喊声,以及远处枪响声……房门外的走廊上一边混乱,所有人都在尖锐的警报声下恐慌着逃跑。
江星怀有些着急,一急就更说不出话来,只好推了推傅衍。
“怎么了不急,我们等一会儿再走,现在人太多了。”傅衍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发,偏头蹙眉看了眼门的方向。
这个军区有好几万的人,无论是转移或是撤离都可是一场大规模病毒再次爆发的危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军区决定这场深夜的紧急撤离。
“想吐。”江星怀说。
江星怀声音太小,傅衍没听清,手放在了他脸颊边:“什么——”
江星怀哇的一声吐了傅衍一手。
是混合着血液的消化物。
这表示出血点还有腹部,傅衍脸色霎时间变得青黑,用另外一只干净的手擦了擦他的嘴。接着伸手按了按他小腹,“肚子疼不疼?”
“不疼。”江星怀苦着脸,“叔叔,我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我要死了。”
“不要乱说。”傅衍拍了拍他的脸,专心开始判断江星怀目前的身体状态。
走廊外越来越安静,直到最后的脚步声离开这栋大楼。
江星怀看着抱着他的傅衍,心忽然就凉了半截。人都走光了,他跟傅衍怎么办?
“我先背你起来,有任何不舒服或者血流的更快都要随时跟我说。”傅衍说完就抱着人下了床。
江星怀忍住想吐的欲望,安静的靠在傅衍身上。
傅衍来不及收拾东西,只拿了一瓶水,给江星怀喂了一口。就抱着人出了房门。
这层楼已经空无一人,走廊上掉了不少东西,灯光稀稀拉拉的从半开的一扇扇大门里打出来。
大雨还没停,冷风裹着雨丝从栏杆外洒了进来,傅衍侧过身体,拦着雨往前走:“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江星怀说完,一阵反胃突然涌上,他没压住,张嘴就吐了。
是一口血。
血液随着傅衍的肩沿朝下流。
这一口血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傅衍停住了,靠着墙放下了他,不敢再挪动。
楼外越来越安静,几万人在几分钟内都已经跑完了。近处远处汽车发动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都……都走了吗?”江星怀问。
“我们开车追,忘了吗,我们的车就在楼下。”傅衍一边说一边脱了外套盖在了他身上,“还想吐吗?”
“不想。”江星怀咽下嘴里的血腥味。
“好,再休息一会儿。”傅衍用水冲开他鼻下浓血。
“我们——”江星怀话还没说完。
刺啦一声。
两人同时抬头,他们头顶上的灯光闪了两下,灭了。
整栋大楼在瞬间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