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良远扬起了手掌,傅衍伸手拦住,又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
下一秒,江良远扭头走远。
江星怀甩了甩头想甩开耳朵里得嗡鸣声,湿润的触感却顺着着他的下巴滑落,一直向下——
什么东西滴在了他手腕上。
江星怀茫然低下头,暗红的血液一滴跟着一滴接连而至。
流鼻血了吗?
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就已经反射性的扬起了头。
傅衍却比他更快的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强迫他低下了头。
“不能抬头,会呛进气管。”傅衍蹙眉说着从口袋里抽出手帕,摁在了他鼻子下。
帕子很快染红。
傅衍手掌托在他后脑勺,看着他失去焦距的眼,有点担心:“江星怀……江星怀……看着我……看着我……”
江星怀终于回过神,看了眼远处江良远消失不见的背影,又很快地挪开视线,吸了口气,抓紧了傅衍的手,说:“走吧……”
傅衍点头,伸手揽住他的肩,几乎是半抱着人往外走去。
出食堂门外右转,有一条小路,树下是一整条水泥砌的水池子。
上面站着许多休憩的麻雀,麻雀听见脚步声,惊起飞走。
“抬起头。”傅衍脱下西服外套用水浸湿一小块,贴在了江星怀鼻根,又用手接了点水,拍打在他的额头上。
这边军区是抽的山上的井水,井水特别凉。
“冷——”江星怀缩着脖子想躲开,却被腰间的大手牢牢固定住。
“乖,别动。”傅衍难得放软语气。
江星怀看了他一眼,没动了。
等了好一会儿,江星怀才感觉血止住了,他拿下堵着鼻孔的手帕,吸了吸鼻子。确实没有新的血液再流出来。
“傅衍。”江星怀仰头给他看,“没事了,好像没流了。”
傅衍弯腰低头去看他鼻腔,血已经止住了:“有哪里不舒服吗?鼻子疼不疼?头晕不晕?”
傅衍一边问,一边用浸湿的西装给他擦脸,擦完脸又擦干净手。
“没有。”江星怀被他抹得脸疼,但没躲。
“怎么就突然流鼻血了,去检查一下怎么样?”傅衍摸了摸他鼻尖。
“我不去。”江星怀垂下眼睛,“我饿了。”
“吃吧。”傅衍不知道从哪儿转出个铁皮餐盒。
盖子打开。
里面是今天食堂里难吃的青菜们。
江星怀:“………………”
傅衍拉着他坐在一旁的长石凳上,又递上筷子。
江星怀不想接,也不想吃,视线开始漂移,却无意看见了傅衍手心内的一条血口子。
“你手怎么了?”江星怀蹙眉抓住了他的手。
“不小心划的。”傅衍说。
“你什么时候——”江星怀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想起了他爸扬起来的手掌上的那支手表。
他有些难以抬起头,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我爸刚刚打的吗?”
傅衍轻笑着收回了手,拍了拍他的头:“不是。”
江星怀沉默了下来。
他突然有些怪自己刚刚的懦弱,明明是他自己的事,为什么他躲在了傅衍身后。
傅衍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江星怀性格存在的敏感那面让他很不是滋味。
眼看着小孩儿的头越来越低,傅衍伸手捧住了他冰凉的脸颊,直到两人视线相对,他才认真开口:“我站在你面前是应该的知道吗,你——”
“不是。”江星怀却打断他反驳,“不是应该的。”
傅衍一怔。
江星怀看着他的眼睛,过了半晌才慢慢开口:“我……我爸妈工作忙,我从小很少见到他们,但是我觉得他们很爱我。因为我觉得他们爱我是应该的,我无论做什么,他们都是不会离开我的。”
这是江星怀第一次主动跟人提起他家里的事。
“所以后来我爸妈闹离婚那年,我特别接受不了,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了,我不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了,爱我也不是他们必须的选项了。”
“我闯祸,我惹事,在他们是爱我的父母之前都是我认为的理所应当,是应该的,但是后来我发现他们不爱我之后,我才认识到我是一个拖油瓶,是一个包袱,所以,离婚的时候他们谁都不想要我。”
傅衍蹙起了眉,他知道江星怀是什么意思了,也心疼了。
“平时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你跟郑一聊那些我听不懂的事的时候我就特别……特别觉得自己没用。”江星怀说的艰难也坚定,“所以我之所以想去康成那边也只是……只是不想成为谁的包袱。”
傅衍一颗心脏简直被戳成了马蜂窝,他忍住想抱住人的冲动,低声安慰:“你还小,你可以慢慢长大。”
“我不喜欢你说我小,难道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儿看吗。”江星怀拧起了眉,“你说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