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无力地跪倒在床上,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咬着自己的唇瑟瑟发抖得厉害。
他像是坐在一个没有着力点的秋千上,数次腿软得发抖,总是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倒,额头重重地磕在床板上,又被身后的野鬼扯住头发,拽起来。
这场性/爱当中,宋绵得不到一点快感。
野鬼微重的呼吸声在他的耳畔,死气沉沉,阴沉冰凉的气息笼罩着他,连肚子都是冰的。
提醒着宋绵,现在和他**的不是人。
是一只鬼。
一只他看不见、随时会要他性命的鬼。
别提什么反抗了,他连挣扎都不敢。
宋绵害怕地紧闭着眼,偶尔颤抖着眼皮睁开,就看见刻在自己腿上不停摆动摇晃的“烂货”两个字。
他被一只野鬼当成了随意玩弄的玩具。
宋绵终于没忍住发出一道崩溃的泣音,浑身颤得厉害,本能地求救着喊道:“陈骜、陈骜……”
他的声音刚发出来,黑暗之中,宋绵听到野鬼破风箱般的呼吸声猛烈加重了些。
他又感觉到阵天旋地转,肩背“砰”一声被砸在了床上,整个人又一次被翻过来。
下一刻,他的脖子被双手狠狠地掐住。
“呃……”
暴怒得野鬼在这一刻是真正的要掐死他,力度越来越大,手臂上的青筋用力到暴起。
氧气剥离着身体,他大张着嘴,却没办法做到呼吸。
宋绵整张脸憋得通红,喉间发出道绝境的声音。他的眼睛开始已经翻白,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满是汗的手抓在了野鬼的手臂上:“求……”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骤然一松,劫后余生一样,大量新鲜的空气在一瞬间涌入他的口鼻。
宋绵捂着自己的脖子,发出声破哑的声音。眼前还是一片昏沉沉的黑,冰凉血腥的唇却一下贴在了他的唇上,撕咬着吻着他。
恨之入骨。
*
宋绵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睡着的,醒来时房间依旧在一片漆黑当中,安静得渗人。
他的额心发烫得厉害,是道长指尖点过的地方。
宋绵想起道长以前说过的话,房间的角落仿佛随时会有张渗白的脸出现。他蜷缩在床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腿,脑袋深深地埋在了腿间。
喉咙到现在还很疼,估计在上面留下了明显的掐痕。极致的恐惧占据着他的身体,他无法判断,沙哑着嗓子开口又改口:
“你……您在吗?”
房间静悄悄。
宋绵的逃离几乎是本能,他苍白着脸,再一次夺框而出。
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一到外面,却发现外面现在还是黑夜。街道上空空如也,看不见一个身影,只听见风吹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音。
那是一棵很高很大的树。
“嘎嘎――”
乌鸦的声音盘旋在天际版,宋绵下意识地仰起头,看到的却是轮通红的血月。
他的神经被吓得脆弱敏感,不自觉地爆发出一声尖叫,拔腿就跑。
宋绵顺着看不尽的直路,一路耗尽自己全身力气拔腿跑去,直到虚脱到浑身渐渐脱力,脚步恐惧地迟疑着、畏缩着慢了下来。
因为他再一次看到了那几棵高大的树。
他浑身发麻,再一次拔腿就跑。这一次他没选择在直着跑,而是改变了方向,往左转的道路上跑。
宋绵跑了好久好久,熟悉的红墙却再一次出现在了眼前,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词――“鬼打墙。”
或许,那只鬼现在就在那个角落里盯着他,像猫玩弄老鼠一样瞧着他东躲西窜,然后在某一刻把他扯进肮脏阴湿的小巷里,拿他泄欲。
他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会在这看不尽的黑暗当中困着,在无边难以抑制的恐惧当中被折磨到死亡。
他会饿死,饿到不停地呕吐,饿到脱相丑陋的死去。
也或许心理先身体前一刻崩溃。
他不敢再继续往前,也不敢往后。宋绵听说碰到鬼打墙的时候要破口大骂,却也怕骂得太难听被鬼魂记恨在心里。
他鼓起勇气,骂了一句:“走开!”
心如死灰的时候却在半空之中捕捉到一丝萦萦光亮。
额心又一次开始发着灼热的烫。
宋绵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下意识地以为这是道长在救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标,他呼吸急促地毫不犹豫地向着光亮的方向跑过去。
那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死路中的唯一一条生路。
“啊!!!!”
在看清眼前画面的时候,宋绵的腿无力地往后退着,腿软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一具赤裸的尸体被挂在了高大的树上。
身体活着时被放在水里煮了一遍,煮得通红通红,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像张黏糊的纸挂在身上,尸体的脸也被滚烫的水煮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