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余敬之要上班,很早就起了。虽然他动作很轻,但粟烈还是被吵醒了。
揉揉沉重的眼皮,粟烈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才刚到六点半。
与眼皮打架时,余敬之从卫生间出来,粟烈似乎得到某种信号,蹭一下坐起来,举着双手闷声喊:“……抱我去刷牙。”
见状余敬之笑了,亮白的牙在灰蒙的清晨熠熠生光。他走过去,把人抱起,语气略带埋怨不满,嘴角却挂着笑。
“你是大黄吗?就几步路还要人抱。”
粟烈搂住他的脖子,舒服地窝着,懒洋洋地回:“说得好像你抱过大黄一样。”
哪回不是指使他来抱,自己压根没动过手。
也不知道余敬之对猫毛轻微过敏,是怎么坚持喂猫的。
话刚落,粟烈大腿被捏了两下。
“?”他震惊得眼都圆了。
余敬之憋着笑:“我抱着的,不就是大黄?”他又捏了两下,“一到晚上就挠人,我后背都被挠花了。”
“……”
粟烈闭眼塞耳朵,当什么都没听到。
和余敬之比流氓,他甘拜下风。
把人送到学校,余敬之就去上班了。粟烈上午没课,难得的懒惰一次回宿舍睡了回笼觉,临近午饭时间才醒。
冯阳阳推门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看看他皱巴巴的睡衣,“刚起?”
“七点半左右。”粟烈声音很闷,像是感冒了。清咳两声,他说:“你们吃饭了吗?陶文呢?”
“他应该在实验室。”赵小虎说,“我和阳阳吃完回来的。”
“那我先去吃饭。”
粟烈起身又坐下,在手机上随便点了一份外卖,然后发起呆来。
冯阳阳问:“不是说去吃饭?再晚点米饭都没了。”
“点了外卖。”
安静一会,粟烈突然说话,“问你们个事。”
冯阳阳和赵小虎同步回头。
“如果你对象为你放弃了优质的工作机会,你会不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粟烈眼神诚恳:“怎么做才能让对方毫无负担?”
冯阳阳和赵小虎对视一眼,又默契地看回粟烈。
粟烈眨巴眼,乖巧地等待答案。
冯阳阳:“你找到工作啦?”
赵小虎:“为什么要放弃,余学长不同意吗?”
两人一前一后地提问,粟烈的脸色瞬间多云转阴。
“这不是政治课,不用你们挖掘深层意思,回答表面问题就行!”
冯阳阳摊手:“这问题还用挖?不用脑子都能猜到。”
“小树哥,现在轮到你回答了。”赵小虎手握成拳当话筒,“什么工作机会,为什么要放弃?说!”
冯阳阳紧跟其后:“说!”
蹬一脚地面,椅子滑回书桌前,粟烈风轻云淡地说:“在论坛看到的话题,觉得有趣就想问问你们想法,别对号入座。”
“狗屁!老子不信。”冯阳阳嗤一声,“等陶文回来,就不信我们三个还套不出你的话。”
粟烈:“……”
惹祸上身说得就是他本人了。
果真,两人执着地把这事记得牢牢的。陶文抱着资料刚推门,赵小虎就开始告状了。
听着赵小虎和冯阳阳绘声绘色地和陶文编故事,粟烈忍不住翻白眼,理智告诉他该写论文了,耳朵还是竖直。
“我还以为什么呢。”陶文淡定地说,“热恋中的人可不就是天天操心这些没发生过的事吗。大惊小怪。”
“真的?”冯阳阳怀疑自我,“那为什么你从来不会?”
陶文瞥他一眼:“你可看得起我这场黄昏恋。”
“……”
冯阳阳将信将疑,粟烈大方地笑了笑,拿上书说:“走吧,上课去。”
教学楼离宿舍有段距离。
冯阳阳照常和赵小虎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粟烈和陶文在后头,一声不吭。
沉默得让粟烈有些忐忑。
他一直觉得陶文在感情方面很厉害,能一眼看透他的想法,或许是他们两个的感情之路都一样的不顺利。
憋了一路,到教室坐下,粟烈忍不住了:“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陶文翻开课本,“你都没说我怎么问。”
“……”一咬牙,粟烈开口:“有一个外地的工作机会,对我来说很难得,不容错过。但我不想去,在纠结怎么和他说。”
笔盖拔了又盖上,他继续说:“我怕他误会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不去的。”
安静片刻,陶文歪头看他:“那你为什么不想去?”
“自己能力不足吧,怕辜负别人对我的期望。”粟烈垂头,“……也不想离父母和他太远。”
陶文突然笑了,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当初为什么考这里。”他点了点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