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今天你就是杀了儿臣,儿臣也要把话说完!”
面对即将暴走的始皇帝,赵昊这次表现得非常勇敢,甚至有种淳于越的精神。
嗯,就是视死如归。
眼见自己儿子以死谏言,嬴政的火气,不由下降了大半。
他知道赵昊的性格,能苟且偷生,绝不拼命抗争。
连死都不怕的他,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稍微沉默,嬴政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冷冷的道:“你今天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朕绝不轻饶你!”
“父皇,儿臣冒死谏言,是不愿我老秦人白白牺牲,不是担心父皇处罚儿臣!”
赵昊苦着脸道:“若父皇处罚儿臣,能换取数十万老秦人的性命,儿臣甘愿受罚!”
话音落下,嬴政心头一震,下意识望向尉缭。
尉缭也露出诧异的神色,不由问道;“公子的意思是,此战我秦国必败?而且损失惨重?”
“若行老将军之策,我秦国必败无疑。”
赵昊沉沉的点头道。
“这怎么可能?”
嬴政满脸不可思议的道:“老将军可是我大秦举足轻重的统帅,大秦能覆灭六国,老将军当居首功!”
“父皇不用给儿臣介绍老将军的功绩,这些儿臣都知道!”
赵昊表情淡淡的瞥了嬴政一眼,郑重其事地道:“儿臣想说的是,树有枯死日,人有力穷时,老将军再厉害,也难免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就拿一个简单例子来说,以老将军的状态,他能翻山越岭的折腾吗?很明显不能!”
“所有人都知道不能,他毅然请奏我父皇,这是何意?”
“若说他以退为进,害怕功高盖主,大可不必。以父皇的胸襟,还不至于拿他们王家咋样,但若说不是,那又是为什么?”
“他难道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当一个统帅失去判断力的时候,他离失败就已经不远了。”
“这.....”
嬴政和尉缭闻言,不由陷入了沉默。
赵昊又接着道;“再说老将军选的三位主将,看似合情合理,实则愚昧不堪!”
“?”嬴政和尉缭额头上缓缓冒出一個问号,后者皱眉道;“如何愚昧?”
他之前也赞同王翦的判断,此番听到赵昊的言论,感觉自己有被赵昊打脸。
所以显得有些不服气。
然而,赵昊却反问了他一个问题:“国尉觉得,两军交战,何事最重要?”
“自然是胜负!”尉缭毫不犹豫的答道。
赵昊笑了笑,又道:“既然胜负最重要,那所谓的政务能力,算得了什么?”
“两军交战,以胜为根基,若仗都打不胜,还谈什么政务?”
“话不能这么说,百越各族,混乱不堪,若不安抚他们,如何稳固所得?”
“蛮夷畏威而不怀德!”
赵昊正色道:“百越各族并非我中原文明种族,他们的文化与我们大不相同,若想一边征伐他们,一边安抚他们,基本不可能!”
“再者,你怎么判断那三名主将能安抚好越人?要知道,越人部落虽然分散,但也有国家君主,在越君心中,他们可相当于叛国者!”
“试想一下,我秦国的叛国者,有一天带着异国大军来攻伐我秦国,劝我父皇归顺异国,我父皇会如何做?”
“这....”
尉缭语塞。
其实赵昊说的是事实。
历史上的王翦,虽然没能征伐百越,但建议嬴政将帅印交给了屠睢。
屠睢领五十万大军,兵分五路征伐百越。
前半段势如破竹,后半段急功近利,在百越之地大开杀戒,激起了越人强烈的反抗。
他们团结在西瓯国君主‘译吁宋‘周围,跟屠睢五十万大军殊死搏斗。
这才导致秦军第一阶段征伐百越,惨败而归。
嬴政脸色变了变,又沉沉的道:“照你这么说,是不赞成他们领军?”
“可为副将,但不能为主将!”赵昊言简意赅的答道。
“那何人能担当主将?”
嬴政眼睛一亮。
“父皇的心思,儿臣明白,但儿臣还是那句话,此时不宜征百越!”
嬴政眼睛一暗。
尉缭瞥了眼嬴政,蹙眉道;“公子说的后勤补给问题,老夫倒有考量,走水路如何?”
“水路不行!”
还没等赵昊开口,嬴政便指着地图道:“老将军早就派人勘查了水路,这五山之北,水路都可以入湘,五山之南,水路都可以入粤,两条水路平行入海,根本无法从湘水进入粤水!”
“原来如此。”尉缭恍然点头。
“其实也可以。”
赵昊若有所思道:“只要修建一条灵渠,就可以连通湘水进入粤水,从而增加一条后勤补给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