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自己开始褪色的记忆中找到这张脸的存在。
是那天差点开车撞到她的男人。
对方显然也想起了她,眼底的笑微微展开:“你是那天的小朋友?”
一直都是她称呼别人为小朋友,结果突然有一天也能听到别人这么喊她。
夏荷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您好。”
机器扫码的声音响起,收银员把东西递给他。
男人往一旁走,空出位置给夏荷:“一起结吧。”
收银员听到这话,便将视线移到了还傻站着没动的夏荷身上。
夏荷急忙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男人笑了笑:“就当是那天的赔礼。”
“真的不用。”
他连声音也染上几分轻柔笑意:“几块钱的赔礼都不愿意收吗。”
然后夏荷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后还是他帮忙付的款。从便利店出去,男人轻声同她致歉:“那天有些赶时间,所以没能下车和你道歉,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
夏荷此刻只想赶紧离开,她实在是不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
而且她已经饿到肚子开始痛了,手里的乳酪面包仿佛在诱惑她一样。
她努力忍了好久,才忍住想要撕开包装袋的手。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衣服:“新生?”
夏荷点头。
他又问:“哪个系的。”
他说的声音轻慢斯文,倒是不让人反感。
夏荷说:“法律系。”
“哦?”他轻挑了眉,垂眸看她,眼底浮上一抹笑意,“看来以后还得经常见面了。”
他并没有和夏荷闲聊太久,他只是下楼买杯咖啡。
待会还有课。
他离开后,夏荷也没深想他最后那句话里的意思,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手里那乳酪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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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去学校后的第四天,孙淙丽给她打过一通电话,询问她有没有什么缺的,以及照例问一些她在那边能不能过惯。
实在不行的话,以后就回家住。
“家里又不是没房间,何必辛苦自己去和一群人挤宿舍。”
夏荷知道孙阿姨是为她好,但她也实在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孙阿姨资助了她继续完成学业,她很感激,但她不想因为别人的善意,而成为一只寄居在别人家的吸血虫。
见她态度坚决,孙淙丽也不继续劝了,叮嘱了她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她收好手机,转身准备进屋,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周夫唯。
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久了,手上还拿了本书,装模作样地看着。
孙淙丽沉默几秒:“正着拿都不见得能看懂,现在还开始挑战起高难度,反着看了?”
周夫唯压根就没看,他也懒得辩解,把书合上,随手扔在一旁的桌子上。
仿佛并不在意,随口问了句:“你刚刚和谁打电话?”
孙淙丽绕过他进屋:“小荷,我怕她和那些舍友相处会不习惯。”
相处会不习惯?
回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周夫唯不轻不重冷笑一声。
看上去挺习惯的。
孙淙丽往屋内走,叹了口气:“不过她倒是被军训折腾的够呛,和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
周夫唯倒了杯水,拿着那本书坐回沙发上。
听到孙淙丽的话,他动作稍微停顿,没接话,将那本书随意翻开。
看似挺认真在看,实则好半天都停在同一页。
孙淙丽有点担忧,和阿姨说:“我上次给她买的防晒霜她好像忘记带去学校了,你说这么大的太阳,晒黑了怎么办。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在意自己的外表了。”
阿姨正煮着花茶,听到孙淙丽的话,她把火稍微调小:“要不我给她送过去?正好我待会要去一趟花鸟市场,过去才二十分钟不到。”
孙淙丽刚要点头,一旁的周夫唯放下书,提不起劲般地揉了揉肩膀:“我去吧。”
孙淙丽听到声音看向他,眼里带着质疑。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再了解不过,他哪里是这么乐于助人的人。
周夫唯站起身,仍旧是那副活不起的懒散模样:“太困,正好出去透透气。”
孙淙丽收起眼底的质疑,她就说,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殷勤。
果然是自己的错觉。
她站起身:“我去拿。”
“不用了。”周夫唯打断她,“你告诉我放我哪了就行。”
孙淙丽稍稍迟疑,想着女孩子的房间怎么能随便进,但是又想起夏荷已经不止一次进过周夫唯的房间了。
想来周夫唯应该也去过她的房间。
便放下了顾虑。
“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说完,她又叮嘱一句,“拿防晒霜就行,其他的你别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