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淑棠沉默地低下头。
罗尼露出一贯的灿烂笑脸, 他张开双臂,带着些撒娇的语气说:“抱抱吧。”
金淑棠抿了下唇笑起来,上前两步轻轻环住罗尼。
罗尼的眼眶泛潮, 趁着金淑棠看不到, 用力地眨了几下眼。
这种心情用他略显匮乏的语言来形容大概就是遗憾中带着些解脱吧。就好像他偷拿了别人的东西, 却因为不属于自己而惶惶度日,现在他打算物归原主了,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以后我就不给你做饭了,”罗尼轻拍两下金淑棠的肩膀后放开了她,他耸了下肩膀笑着说:“前段时间你一直忙, 我都没怎么出去玩。现在总算自由了,我得好好转转。我要去潜水, 冲浪,有时间的话还要去南极看看企鹅。对了, 金 的佣金我会退给她的,也请她另请高明吧。”
罗尼想到什么往病床上瞥了一眼, 努了努嘴又说:“不过我猜, 她大概不需要再花心思请人了。”
金淑棠深吸一口气, 认真地说:“谢谢你啊, 罗尼。”
谢谢你在我身处异国他乡的时候给我介绍那么多朋友,谢谢你费尽心思照顾我的生活,也谢谢你让我勇敢正视自己的感情。
罗尼敛起笑意:“喂, 你再这样我不分手了哦!”他停顿两秒,忽地笑起来, “逗你的, 看你吓的!”他扬了扬下巴,又变回那个自信张扬的样子, “你想想,我们分手了该多少姑娘开心得睡不着觉啊。别人分手是分手,你分手是做好事呢!”
金淑棠:“……”
孩子帅是帅的,就是脸也不怎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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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春天在肖北延的沉睡中度过。
医生说他上次眼睛动是苏醒的预兆。可时间一天天过去,金淑棠从最开始的激动、期待到后来渐渐归于沉静。
她请了最好的医生治疗肖北延,用多贵的药都在所不惜。还请了最有经验的护工照顾他。可始终不见转机。
天气渐渐转暖,积雪褪去,街边树木抽了绿芽。金淑棠依旧学校医院两边跑。
这天放学后,金淑棠照例来到医院,走到病房门口发现护工正坐在走廊里。
护工看到他来,十分高兴地告诉她刚才肖北延短暂地醒了一会儿,现在医生正在里面做检查。
醒了?!
金淑棠生怕自己听错,和护工确认了好几遍。随即是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漫过心头,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两只手不自觉地攥在一起,指节发白却丝毫没有察觉。
护工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不用这么紧张。病房门关着,两人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时间仿佛被无限倍地拉长。
天渐渐黑了下来,诊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病房里围着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金淑棠和护工立刻冲进去,可金淑棠走到门口就放慢了脚步。她很怕,怕听到什么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护工急忙过去询问情况。医生摇了摇头,说病人体征稳定,可还是没有苏醒。
医生走了,护工安慰了几句出去准备晚餐了。
金淑棠目光放空,沉沉坐在沙发上,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
她往病床上瞥了一眼,肖北延依旧紧闭着双眼,那一瞬间她压抑许久的情绪忽然全线崩塌。
她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瘦弱的肩膀随着哭声不停地打着颤。
过了许久,她突然崩溃地大骂:“肖北延,你王八蛋!你个骗子,说话不算话!”
她呜呜地哭,断断续续的骂声夹杂在抽泣的哭腔中,“从小就是个骗子。当初谁说的只要我不哭了,长大了就让我当你新娘子的?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个大骗子,竟然退了婚!你说过的话都喂了狗了吗?!呜呜呜……你就看我好欺负!现在又骗我!你不是醒了嘛,给我赶快起来。王八蛋!狗男人!再不起来信不信我直接跟你举办婚礼……”
她哭得认真,骂得更是投入,丝毫没发现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肖北延仿佛做了一场大梦。他闭上眼睛之前金淑棠似乎在哭,醒来的时候她仍旧在哭。这又给了他一种似乎自己并没睡多久的错觉一样。
他静静看着沙发上的小女人。她清瘦了许多,头发糊了一脸,毫无形象地边哭边骂,丝毫没有她以前的温柔模样。
可却是那样的真实、可爱,让人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然而他也的确那样做了。可他手还没抬起来就扯到了背上的伤,引起一阵咳嗽。
哭声和骂声同时停住,金淑棠错愕地看了一眼病床。
肖北延声音虚弱:“水……”
他要咳死了。
“……哦哦!”金淑棠仿佛被激活的木偶,机械又迅速地去倒了杯水。
肖北延润了一下嘴唇,把杯子递还给她。
金淑棠的意识这才渐渐回笼,她轻轻坐到肖北延的床边,四处查探了一会儿问:“北延哥,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是不是?”
肖北延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