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乐的头疼到要爆炸,但是比头更疼的,是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他摸了摸后脑勺,摸到了一手黏腻,腥红温热的鲜血沾了满手,强烈的色差加剧了眩晕。
但是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他分神,没有人能够护着他,他强自甩了甩头,勉强集中精神继续打。
只是肉眼可见地,身手慢了许多。
彪形大汉丝毫不留情,他们的大手像是蒲扇似的,打在身上疼的要命。
站在一边的夏其吓得瑟瑟发抖,他死死咬着嘴唇,心里一阵恐慌。
他认识这些人都是谁!
他前些日子勾搭了一个软饭男,软饭男的女朋友就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怡。有一次他在和软饭男亲热的时候,沈怡突然查岗,他仓皇之下躲到了衣柜里,透过缝隙往外看得清楚,沈怡身边的保镖就是这些人!
怎么办,如果他们讲出来自己勾搭过沈怡的男朋友,林蹇怎么可能还要自己!
不,不行,林蹇是他现在唯一的倚靠,他将来是必须要和林蹇结婚的,他不能被他抛弃!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打斗状况,大脑不停运转,忽然眼前一亮,只见林蹇背后有人偷袭,木棍带着迅疾的风声破空而来,他心一横,跛着脚上前挡了一下。
“嘭——”
是棍子击打在肉上的沉闷声音。
夏其只觉得后背被人大力砸了一下,他痛到脸色扭曲,随即在林蹇目眦欲裂的表情下,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夏其!”
林蹇不可置信地将他搂在怀里,再也顾不上动手,把人放到地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却没有回应。
大汉们也停了手,面面相觑。
他们小姐说了,教训人可以,但是不能出了人命。眼见着事态就要往失控的方向奔去,人也揍得差不多了,他们对视一眼就赶紧撤了。
危险解除,盛乐浑身脱了力般瘫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气,眼前阵阵发黑。
他难受地从左边翻到右边,从右边翻到左边,恶心地想吐,只好静静躺在地上缓神。
也不知道呆了多久,好不容易好受了些,他勉强靠着墙站起来,方才还打斗过的小土路上却早已没了人,只剩下一只脏兮兮的小野猫看着自己,眼神警惕。
这一刻,说不失望是假的。
好像从始至终,林蹇的目光丝毫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过。
他的眼里,心里都是夏其,大概他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更或者,有夏其在眼前,他都不知道自己过来帮他了吧。
呵——这样也挺好的,他没看见自己被打翻在地的狼狈样子。
盛乐一边想一边苦中作乐,晃晃悠悠地往家走。走走停停,他时不时地坐下来缓几口气,终于走到了家。
林家没人,盛乐一头栽倒在床上,感受着铁锤敲击太阳穴似的痛感,挣扎着起来吞了几片止疼药。
另一边,林蹇将人送到了医院。在医生给夏其检查身体时,林蹇心慌慌地在外面等。
方才夏其晕过去真的把他吓得不轻,他的心好像都被人撕成了两半,这种痛感来的突兀又猛烈,他有瞬间的违和感。
就好像有人在操纵着他的意识一样。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
他祈祷夏其身板瘦瘦弱弱的,那个棍子那么粗,千万别出什么事。
他却忘了方才见到盛乐被棍子击打头部时,他心里猛然升起的怜惜与怒意,带着毁天灭地的惊人气势,却被天道轻飘飘地抹去了。
他甚至忘了在盛乐躺在地上一脸痛苦,后脑处流出的血微微染红了尘土时,将他一起带来医院。
他只是站在病房外担忧夏其的伤势。
第二天盛乐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头部剧烈疼痛的同时伴随着恶心呕吐的感觉。他以前没少打架,脑袋受伤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是这次一样难以忍受。
将床边的手机捞过来,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他忍着头疼出了门,想要林蹇带着他去医院看病,那扇门却紧闭着。
想也知道了,夏其为他受了伤,照顾他都来不及,他怎么可能会回家?
他失望地抿了抿唇。
林蹇一直待在医院里。夏其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伤到了脊柱,需要静养些日子。他一个晚上都守在夏其身边悉心照顾,经过昨天一遭,他感动得一塌糊涂。
原来对夏其八分的喜欢变成了十分爱意,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夏其,他的心尖都软了。
……
傍晚的时候,盛乐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恢复了些,他这才发现自己倒在林蹇的门前睡着了。
喉咙干渴得厉害,他强撑着眩晕去楼下倒水,正好碰到了出差回家的林父。
盛乐打了声招呼,“林叔叔。”
“嗯。”一脸威严的男人解下领带,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白的像纸一样,“乐乐,你身体不舒服吗?”
盛乐垂着头撒谎:“可能是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