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于侦探的灵气,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回,谢怀瑜面不改色地收回手,微微笑道:“你很特别。”
他从未瞧过这种灵气运行方式,非妖、非人,阮疏的体内喂食着一只蛰伏起来的贪婪野兽,那漩涡方才如饕餮般进食,竟直接让凡人直接跨越了一个大境界。
不过,在入琅琊秘境的时候,这女人就运用了一次灵力。
她到底是谁?
阮疏讪讪地笑,心道,她哪里特殊?放《仙途》里查无此人,真要说特殊的话,难道是特别爱阳奉阴违,表面抱大腿,实际扒马甲?
“我哪里特殊?”阮疏眨巴着那张猫儿眼,狡黠的模样,乖巧可人。
谢怀瑜只是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雾气沉浮,夕阳似乎被什么拖曳着,摇摇欲坠。
阮疏只觉得身上的衣服服帖地过分,而毛孔则被无数的水珠所浸润、沾湿。
“哪里来的这么多雾气?”
“诶,怎么回事?我看不见那对兄妹了!”
修士们嘁嘁喳喳地讨论着,而阮疏和谢怀瑜之间也氤氲着雾气。
谢怀瑜的瞳孔都在这雾气中被柔和了,两人静静地望着对方,周围嘈杂的声响都飘远了,唯剩静谧。
“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
阮疏着实想不明白谢怀瑜的思路,如果是认出了她就是那个坏他计划的人,那为什么要帮她?如果没认出,两人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更没有理由做到如此地步。
挡天劫、救她的性命,这态度可和之前大相径庭。
谢怀瑜托着下巴,眉眼间流露出三分戏谑,只是浓雾挡住了他的表情,朦朦胧胧间,看不大清。
“我做事的准则,很世俗、很直接,要么为名利,要么为权利,或者抛开这些不谈。”
谢怀瑜倏地凑近阮疏,在她耳畔轻笑:“为了三个字,我乐意。”
阮疏的脸微红,然而还未等她做出反应,一双冰冷的手就从浓雾中探出,捂住了她的口鼻,海水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侧。
是晏海清。
“姝姝。”对方的呢喃很缱绻,只是这呢喃不停地在耳边盘旋的时候,就不再蕴含情意,有的只是从心底攀爬上的悚然。
令人作呕的毒蛇盘踞在阮疏的身上,阮疏甚至能感觉到鸡皮疙瘩接二连三地冒出。
“我带你回东海好不好?”讨好的语气,就如同奴颜卑膝的狗,但所作所为却堪比最蛮横的强盗。
晏海清握着阮疏的手,下移,朝着对方的腰肢游移,接着停留在了肋骨处,轻道:“我的肋骨被你的兄长取走了,那么,你总归要留下来陪我。”
陪你个鬼!
阮疏的手狠狠拍在晏海清的手腕上,她感觉自己就像拍打了块玉雕,湿冷又坚硬,弄得她的指骨生疼。
“别闹。”对方顺势握住她的手,攥在手心里,少年眉目如水墨画,含睇笑道:“你不是说想要用丝绸做嫁衣吗?我们这就回东海,让鲛人给你做,好不好?”
阮疏抬手,咬着腮帮,猫儿眼里迸发出怒气,几乎是被气笑了:“凭什么要和你回去?”
【请宿主在扒下谢怀瑜的马甲,否则系统将会强制性执行任务。】系统怎么来得不合时宜?
拧着眉,阮疏耷拉着眼皮,惫懒道:“或者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和你回去?”
晏海清以为阮疏软化了,或者说是放弃挣扎了,他停顿了半晌,嗅了嗅阮疏散落的发,惬意道:“你的兄长收了嫁妆,那你自然应该和我回东海。”
肋骨变成了无关紧要的筹码,已然失去的东西,总要换来什么,用于弥补损失。
【倒计时:10秒】
阮疏筹算着时间,她的脸上染上嫣红,轻声细语道:“可是,那不是我的兄长呢。”
她瞥了眼对方垂在旁侧,颤抖着的手,怜悯道:“他是我的什么人,”故作暧昧的语气,矫揉造作着,阮疏吐出了对方抗拒的话语:“他是我的什么人,你应该能猜到吧?”
【倒计时:3秒】
本应该终止计时的系统,平稳地运作着,并播报着时间的流逝。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扒了马甲吗?
阮疏的眸子里闪过两三分迷茫,她支吾着,身体中闪过微弱的电流,随即,言不由衷地,嘴唇蠕动着,说出了令她自己都感到羞赧的话语。
“他是我最喜欢的。”
晏海清捂住了她的嘴,露出了不堪重负的脆弱神情,少年的脸煞白,宛如飘零的小白花,他喃喃道:“别说,求求你。”
【强制性任务完成】
似是幻觉,阮疏听到了一声轻笑,那声笑低沉而又磁性,与冷漠而又科技感十足的系统迥异。
“最喜欢的什么?”上扬的语调,裹挟着略微的愉悦,谢怀瑜虽然知道阮疏有时谎话连篇又不过脑子,但意外地听到对方编造的话语,还是难以抑制地升起了抹兴味。
阮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