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熬到三点,把前面一千多字也重新写了一下)
在这一年,大晏史上最出名的嫡庶史诞生了,云家不堪虐待的庶女出逃后,忍受了丧母之痛,忍受了诸多侮辱之后,终于大义灭亲,揭发了其贪赃枉法、妄图谋反、禽兽不如的生父,以一己之力扳倒了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云霆鹤云大人。
初时该女只是揭发其生父、远房族兄私贩胡马,这种事本来就如汪洋大海上吹过的小风,本该连涟漪都没打起一个就该消失无踪的。可是英明的皇帝立刻令玉敬王领三司彻查,力图还云相一个清白。
可是彻查之下,满朝皆惊,尽管云霆鹤一再宣称与胡马一案没有关系,一切只是族中之人借了他的名头胡作非为,请陛下严办。然后三木之下,何患无言,云家那贩了胡马的远房侄子先招了,原来云霆鹤本人不仅涉及了贩卖胡马,还主导了几场重要的交易。
譬如西边、南边的几伙山匪所用的马匹出自云家的马场,有被擒的山匪头领招认,云相谈及他们的交易,只说不打紧,几匹马定不得天下,这赚来的银子还可以拿来收买珍玩,再送到皇帝的御案上。还有别的,这马还与大晏的优良种马一起培育出的骏马送给王公贵族赏玩,就是小公主生辰上得的那匹小马也来源于此。
这无异于天大的讽刺,皇帝和一干贵族享用的东西从根儿上算居然出自最痛恨的敌手。一想到自己手边的东西,胯下的骏马,居然都是这么来的。这时甚至连做梦都会想像到敌人骑着同样的马踏破金陵城的城墙,飞驰入宫,砍下他们的头颅。
如果说这只是因为一个贪字,是他们利欲熏心。可是接下来的事就更为震惊了,云家在西南兵造厂,从四年前就开始造出大量的兵器。云霆鹤自称是为了组建云家军保家卫国,可是云家军是由皇帝亲口允诺组建的,一切用度皆可出自官办,半个子儿不用花,云家为何还要如此呢?何况这兵器的数量,可是让云家军十年都用不完的。
玉敬王再下手一查,发现这当中的样式,竟与西域一些小国的颇为相似。而这些小国在每一年进贡后得到的回馈都更为丰厚,而且本应是粮食的馈赠当中还私藏了兵器。这些兵器也没有留在这些小国的正规军手中,而是流落到了边境那些流寇的手里。
这下还得了,一直令大晏头疼的敌人们竟然是大晏的宰相养的,这下不仅朝野,就是民间也震动了,都骂云家不是个东西。
至此,云霆鹤罢相下狱,云氏九族也皆下狱,一干党羽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罢官的则是永不录用。
而在此期间,玉敬王曾象征性地去问定远侯戚仲砺的意思,戚仲砺抱病在府,只说此事按国法办理。他不宜多说,因为他不想加剧朝野里党争的气氛。
还有人提议,戚慕恒熟知军需调度,应该让他参与举证,可是戚慕恒说了,他只关心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管不了国家大事。怕随便参与,反而落个诬告罪,更是一字不说。
还没站稳脚的云家军落在了皇帝手中,皇帝先是提出由戚仲砺接管,戚仲砺推病不受,并上缴了兵符,与手下众将领一道上表,将军权归于朝廷,归于皇室。皇帝推辞了一番,最终将兵权握于手中,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暂时悬空不授,由玉敬王监军。
皇帝于五日后亲至定远侯府探望功臣戚仲砺,抚慰他对大晏的贡献,赐予丰厚的田产,甚至将一处行宫去除皇室的装饰、布置赐予了戚仲砺,直到到有生之年,都可以居住于此。
戚仲砺没有推辞,都受了,卓氏还一反常态,给戚仲砺买了几个美婢,服侍病榻,总之阖府都是一派将要去享乐的样子。
戚慕恒也得到了厚赐,金陵附近的粮、盐运输交给了他,还允他开办五家官办的票号。他也乐得接受了,然后就像身后有狼追一样火速打理了行装,带着夫人去了庄子上,专心打理刚刚接手的财富。
也有人想让黎家人检举云家当年栽赃陷害,想给云家罪加一等,可是黎家人早已人去楼空,找不到人了。
茗香山庄这时已经修缮完善,这些日子多亏了黎远正派来的管事的还有梁舟山帮忙打理,在他们都忙的一团乱的时候打理好了。
“把母亲留在金陵我纵使不放心。”黎茗衾给戚慕恒捏肩膀时轻声道。
“几位郎中都说母亲如今不宜挪动,如今的时节也不好,还是暂时留在金陵。况且这样皇上也更放心,如今局势未定,若是母亲也一同离开,恐怕皇上又会不安心了。反之如今,皇上安心了,也不会薄待母亲,反而经常派御医前去医治,这样对母亲反而好些。待局势稳定下来,我们再把母亲接过来不迟。”戚慕恒道。
黎茗衾颔首:“这倒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妹妹是出来了,这回把她劝出来可不简单,要不是你说明利害,她是断不肯离开母亲的。”
“庆德这一回让我刮目相看,为了让妹妹放心,他留下侍奉母亲,而让妹妹离开金陵。他们也是患难见真情,这一回,比之前更和美了。”戚慕恒看了她一眼,指尖已在不知不觉中勾住了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