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宓却淡然自若,仿佛死去的人与她毫无干系。
可她心中当真不曾泛起波澜吗?
也不见得。
她的淡然在那道冰冷的声音响起后,悉数化为灰烬——
只听它道:
【一号大气运者已确认死亡,请鉴定师继续鉴别,找出真正的男主。】
那一瞬间,她神魂俱震,不敢置信地浑身颤抖!
竟然、竟然还没有结束!
真正的男主不是魏昀,那就是在二哥与长陵之中…
怎么会!怎么会!
难道要让她亲手杀了其中一人?
温宓身子瘫软,手脚冰凉,长睫下的眼珠空茫而无措。
她该怎么做?
父亲,母亲……
【大气运者和男主身有气运庇佑,除非自愿,否则不会被杀死。】
那道声音又说。
温宓闻言,愈发沉默下去。
“主儿?主儿?”
“……”
她垂下长睫,任凭杜鹃如何叫唤都不曾反应。
柔和月色涓照其身,清明似水,辉映皎洁,却平添孤寂寥落。
良久,她才动了动唇瓣,轻道:“杜鹃。”
“奴婢在。”
“取匕首来。”
“主儿?!”杜鹃一惊。
温宓不语,杜鹃见状只好乖乖去取匕首,不情不愿,“主儿,您这是要做什么?”
温宓接过,白皙指尖轻点其上,闻言笑了一下。
清泪仿佛断线明珠簌簌落下。
“死了好,都死了才好!”
“主儿…”
“二哥是太子,身负一国之任,储君死而社稷崩——”温宓倏然抬眼,怔怔地摇头轻喃,“我不能。”
“长陵…”
……
宝宜楼。
“宓儿,亏你想着我,来听戏也不忘叫上我,不然我今儿又要被父亲盯着念一整日的书!”
少年眉眼弯弯,偏着头,带笑的桃花目片刻不离地盯着她,似乎她比楼下的戏好看许多。
温宓微微一笑,垂眸轻抿一口茶,心中无奈:
长陵这般涣散顽劣,如何称得上男主?
她心中的判断开始动摇。
听戏中人唱:
“我道这、魂牵梦萦,只叹娘子无情意,小生空恨、觅得真情又几时,白首花来复飞去…”
温宓只觉手背一热,偏头一看,却见他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攥住。
她一怔,当即便想将手抽出,不曾想不敌他力气,反叫他红了眼眶。
“小娘子不解我心意,可恨!”
温宓黛眉轻蹙,低喝:“长陵!”
“魏昀都死了,”少年殷红的唇瓣动了动,满目通红,“宓儿也该想想我了。”
“休得胡言!”温宓恼怒,“你就这样看待我的吗?”
这与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水性|杨|花」有何分别?
卫长陵连忙道:“宓儿,你就是嫁给我又有何妨?天下不会有人比我爱你…”
“住口!”
“…”卫长陵眼尾泛红,“难不成你心中还有魏昀那个小人?”
“不论有谁,都不会是你。”温宓玉面微冷,“魏昀断腿之事,可与你有关?”
卫长陵瞳孔微缩。
“宓儿、你…”
“卫家与晋王府素有来往,我从中得知一些事倒也不难。”
言下之意就是警告他不要再说谎。
镇长听了,顿时轻吁了一口气,一众乡绅也都一个两个心里大石头落地。当即,马屁不要钱似的竞相拍了过来。.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厉害!”
“……”
“九叔就是咱们任家镇的定海神针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议……”
一众乡绅拍马屁的功夫,当真是超凡脱俗,一个两个,张口就来,好像都不用过脑子。
“唉……”
九叔却是微微叹息。
“怎么,九叔,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隐患不成?”
镇长见了,心里一沉,连忙问道。
“是啊,九叔,这……该不会还有什么变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乡绅,也赶紧追问。
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这事,终究是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
“各位误会了,这件事解决的很是彻底,只是……贫道没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黄宅上百条性命。
贫道当面,却无法拯救,当真是心中有愧。黄百万父子,也是遭了这孽畜的毒手,贫道同样是无法拯救。”
九叔叹息一声,面色沉重。
“诸位,这件事并不能怪我师兄的,人力终究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