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见过或听说过一些事情,便猜测这些人应是东街的地痞无赖,遂问他:“那是多少钱?”
“不多,两个月,八十文。”那人斜眼望着许简讲道。
“现在我身上的钱不够。等我赚到钱了,就给你们送过去。”
“那好,你在三天之内把钱准备好,到东街城隍庙找叫蒋伟的就可以了。”说完便带着那些人走了。
许简蹲到尹杭身前,见他的两侧脸颊都已被人打得青紫,心里自是非常难受,便小声问他:“还疼吗?”尹杭含泪望着许简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头低下。许简蹲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直低头默默流泪,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过了好一会儿,许简非常自责地对尹杭说道:“刚才如果我不走就好了,都怪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听到许简这么责备自己,尹杭望着许简直摇头。许简看了更是心疼,冲动地说道:“等我以后挣到钱了,你就留在家里,你哪儿都不用去。”尹杭听见许简这话,感动得倒在许简怀里点了点头。许简见尹杭依偎在自己怀里,竟突然紧张起来,一时张开四肢不知所措。
对许简来说,这是第一次有人像他这样依靠在自己的怀中,让他突然意识到现在有人在依赖自己,而自己却已成为别人的依赖。一个潜意识中还在寻找庇护和等待庇护的人一不小心却成了别人的庇护,许简似乎此时才真正认识到自己已经长大了。看着怀中柔弱的尹杭,许简想起小时柔弱的自己,想起原贞师傅以及雪禅、雪海师兄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自己在寺院时那般有所依恋时的幸福,曾经的往事也开始在自己的眼前一一涌现。“过去的我有那么多人可以依赖,而今天的尹杭可依赖的人却只有我一个人,这尹杭竟要比自己孤苦、可怜百倍。”想到这里便回收双臂将尹杭紧紧抱在怀里。那尹杭未料到,一向对自己冷漠的许简会突然紧紧抱住自己,便抬头向许简的脸上望去。就听许简看着他说道:“尹杭,别担心,以后有我照顾你。”尹杭听到许简这话,泪水一下全都涌了出来,更是把头紧紧埋在了许简的怀中。
“啊呀,这碗是我借的,这下没法还了。”许简指着地上那个摔碎的水碗说道,“店家可能还等着用呢,咱们去和他说说吧。”许简便牵着尹杭的手来到巷子里那卖馒头的人家,对那人亏欠地讲:“叔,对不起,刚才我借去的碗被我弄碎了,所以没法还你了。”
“碎就碎吧,你那两文押金,就当赔我的碗了。”许简见那人与自己说话时连头都没抬,显然毫不在意。
“叔,不好意思,耽误你用了。”许简说完,便带着尹杭离开了巷子。两人刚走出巷子,尹杭便拽了拽许简的手,指着巷子的方向,伸出两指后又变成一指。许简不知何意,正困惑时,那尹杭又用双手在胸前比量成一个圆形,“圆的?碗吗?”许简问。尹杭点头后,又伸出一指。“哦,你是指一文钱吧?”许简突然明白尹杭是想表达那碗只值一文钱,便说:“既然我押了两文,碗弄丢了,押金就得给人家。”那尹杭抬头看着许简,双手抓着许简的左手直摇,似乎在为那一文钱着急和可惜,“以后我们还有的是机会挣钱。”许简安慰道。
下午,突然刮起了大风,没多久便由东面刮来一片阴云,头顶的天看似将要下雨的样子。许简见两人很难再有所收获,便早早赶回了怀仁寺。快走到寺院门口的时候,许简想起睡觉的地方还需多添一些干草,便带尹杭来到寺院前的树林后。
当两人抱着干草从林中走出,刚站到通往怀仁寺门前的路上,就见一头顶流血、手拿棍棒的人从山门中连滚带爬地匆忙窜出,并朝许简这边狼狈逃来。这时在他的身后紧跟着跑出一个手里拿剑的人,追到许简身边一剑刺进那人的后腰中。刘铁等三人拎着片刀随后赶来,嘴里叫骂着一起朝那先前逃窜的人疯狂砍去,一会儿,那人便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
许简何曾想到,这些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以如此残暴的手段杀人,不禁看得瞠目结舌,呆在当地。而他身边的尹杭,早已被发生在近在咫尺的血腥而又疯狂的场面吓得抱着许简哭了起来。
刘铁起身正瞥见许简站在他跟前,便向他问:“你俩这两天的钱呢?”
许简慌忙从怀中掏出十五文钱递给他,嘴里说道:“这是这三天的钱。”
“你是这小哑巴的什么人?”刘铁接过钱问许简。
“算是刚认识的吧。”许简答。
“喂,小哑巴,别哭了。你原来是不是东街城隍庙那边的?”刘铁冲尹杭问道。
尹杭点点头。
“那你一定是认识蒋伟他们了?”刘铁又问。
尹杭又是点头。
“他俩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时拿剑的人用剑指了一下许简问刘铁。
许简见这拿剑之人,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身着华贵,一身锦服,肤净貌端,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子弟,绝不同于刘铁这帮人,只觉此人身份很不一般。
“二爷,他是新来的,那是原来在东街要饭的小哑巴,他俩现在住在鼓楼里。”刘铁回身对那叫二爷的人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