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过后,炮位里原本紧张的气氛明显变得轻松不少。
孙笑得意洋洋的举起手中的六分仪,对士兵们炫耀:“看到没有?法国马赛海军兵工厂精制六分仪,我从被我干掉的法国军舰上找来的战利品,拿到上海去卖少说值两百两!”
“哇哦!”水兵们张大了嘴,看着这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小设备,无不露出混杂着羡慕和贪婪的目光。
两百两!相当于现在一个二等兵四十个月的饷银!
“想要吗?羡慕吗?那就好好打!打败了法国鬼子,不仅上头给赏钱,咱们说不定还能登上敌舰搜罗点好东西,升官发财就在眼前!”
大明的兵士不是解放军,跟他们讲奉献讲主义都没用,大家来当兵打仗,就是为了吃粮拿饷,升官发财,所以孙笑这席话反而更能刺激他们。
孙笑的副炮长周大福甚至忍不住振臂高呼:“干他酿的!升官发财啦!”
“干他酿的!升官发财啦!”
……
舰艏发生的事,自然都被站在飞桥上的丁汝昌等人看到了。
北洋水师提督淡淡的笑道:“士气不错,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会鼓动人心。”
定远舰长刘步蟾则这样回答:“这就是盛世英雄,乱世枭雄那种人。”
“幸好现在大明不是乱世。”
“是啊,不是乱世,所以他和很多其他人可以成为英雄。”刘步蟾点点头:“不过他有没有真本事,还看接下来几个小时的海战。”
“这话也适合对你我说,我有没有真本事当这个提督,你有没有真本事当这个总兵,都看接下来这几个小时了。”
这时,桅盘上的测距员通过通话筒对全舰通报:“距离七千码!”
一码等于0.9144米,也就是说,此时两军距离已经接近到6400米(为了避免换算麻烦,以后我直接说米)。
“准备开火!”丁汝昌大声命令。
战斗一触即发。
……
1884年10月3日,能见度良好,微风。
13时30分,随着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的一声令下,“定远”号铁甲舰在5700米距离上,用略微靠前的右舷两门主炮,对法军舰队打出了镇海海战的第一发炮弹。
理所当然的,这两发炮弹都未命中,而且落点都在法舰两百米开外的地方。
孙笑无奈的叹息一声,看样子,丁提督是想发挥定镇主炮射程较远的优势先争取一些战果,然而实际上,以现在的光学观测水平,这个距离射击根本没什么用处,只是浪费炮弹而已。
更何况,明军现在本就很缺炮弹。
可惜,孙笑只是副炮炮长,他管不到主炮台头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定镇两舰不断徒劳的远距离射击。
大约10分钟后,“超勇”、“扬威”两舰的前主炮开火,使得远距离射击的明军舰炮达到10门,遗憾的是,明军3轮射击仍然未取得任何战果。
明军就这样一边射击一边向敌人靠近,法军则沉默的与明军迎头航行,他们最大口径的主炮也不过240,有效射程(不是最大射程)方面比明军的“定远”、“镇远”,甚至“超勇”、“扬威”都要短不少,因此他们干脆就不浪费炮弹了。
双方距离接近到4000米,法军突然转向,第一分队8舰一一展现在明军面前,逐渐形成单列纵队,孙笑意识到,这是法军按耐不住准备还击了。
这个距离比孙笑预料的交战距离远不少,他本以为法军会一直接近到三千米距离上再开火。
实际上,孙笑并未意识到,明军重炮的不断射击,虽然并未命中,却给法军上下带来了极大的心里压力――并不是每一支舰队都能像英国海军那样能够顶住压力一直接近到最有利于自己的位置才开火的。
法舰转向后,其侧舷逐渐暴露在明军面前,被弹面积陡然增大,这也让明军命中精度变得好了不少。
“距离3800米!”
舰桥上传来新的读数,随即丁汝昌下达命令,北洋水师全部有射界的火炮加入射击。
双方第一轮齐射照旧没有命中,唯一的好处是,已经射击多轮的明军弹着点稍微近一点。
第二轮齐射,法军依旧不靠谱,明军则有一些炮位对法舰形成夹叉(两轮炮击的落点把目标夹在当中,这样理论上下一轮炮弹命中精度就会大增)。
果然,第三轮齐射,来自“定远”号舰艏炮位的一发150炮弹直接命中法军装甲舰“阿塔朗特”号,来自德国伏尔坚兵工厂的4倍口径榴弹命中法舰舰艏,钻入低矮的艏楼爆炸,当场毙伤4人,并击断舰艏横桅。
“打得好!”
看到法舰上腾起的火光,骑兵出身的提督丁汝昌忍不住兴奋的喊了一声。
一直维持英国绅士样子的刘步蟾也满意的点点头。
确实打得不错。
这个时代,世界海军测距都是依靠六分仪,具体就是站在前桅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