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闻言有了一点反应,讥讽而悲哀地说:“也不算白走一趟,原本我是觉得我的家没有了,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我所谓的那个家,根本就不存在过。”
她蹲在街边的景观树下,豆大的眼泪从她眼角滚落,终于是承受不住,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她哭得声嘶力竭,似乎把半年以来承受的所有压力都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完全不顾及路人的旁观,和自己的形象,世界都昏暗了下来。
盛承看着她苦,站在一旁,只等她自己哭完。
所有人都在骂他,议论他,好似是他将一个女孩子弄得如此难过,他的罪过大得很。
叶晚不知道哭了多久,用了多少包纸巾。
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双脚都麻了,怎么都站不起来。
盛承说:“你坐下,缓一些吧。”
然后就不管自己穿着西装,就陪着她坐了下来,坐在了肮脏的地上。
叶晚已经哭完了,这是她哭得最彻底的一次。
真是丢人。
盛承宽容地说:“有没有觉得我好像没那么老,可以陪你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哭。”
叶晚瞪他,“已经很丢脸了,不要说话。”
盛承只是笑,原本没把她当做一下小姑娘,结果确实还是一个小姑娘。
过了一会儿,叶晚沉吟说:“我还想去见一个人,今天可能不能回去了。”
盛承感叹,“你对我说这样的话,姜怀思会不会觉得是我故意安排的,好对你有什么图谋。”
叶晚恶狠狠地说:“谁让你没遮掩住你的心思,叫姜怀思看了出来。从前你还是他很尊敬的阿承舅舅,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禽兽。”
盛承倒无所谓:“还有三年,我可以让你改观,难道不能让他对我改观么?”
这些日子,叶晚确实像是对盛承有些改观了。
叶晚说:“我一点也不想依靠别人,总觉得什么事情可以自己去搞定,可是你看见了,我的年纪身份限制住了。”
盛承鼓励道:“我知道啊,你真的到了年龄,能做到的绝对不会限制如此。可是你不可否认,你在社会中立足需要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叶晚说:“是啊,我还需要经营好自己普通人的身份,是不是很有意思,我不是什么明星,连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都要经营好了,才能去做其他事情。”
盛承说:“这就生活,普通人的生活也是要经营的。我在盛世集团,许多人与我一起经营一家地产公司,多少人的希望和未来在那里。你呢,在姜家,你的起点和经历,确实会比在岳东要好很多,未来的起步也会比在岳东高很多。”
叶晚心烦,即便盛承说的真实的情况,她也没给他好脸色。
两个人走去岳东的一家宾馆开了两间房,叶晚一下午都怎么好好休息,回到房间到头就睡了。
盛承在房里洗完澡,给没了电的手机充完电之后,才发现,姜怀思发了许许多多的信息过来,全是威胁的言论。
“阿承舅舅,你究竟把我姐带去哪里了!!”
盛承心底大叫不好,他居然把姜怀思忘记在了停车场的车里。
等盛承把姜怀思领回酒店的时候,叶晚已经睡醒了,整个人看上去没那么冷,不好接近的样子。
三个人结伴去吃饭,叶晚带他们去了一家以前常去牛肉火锅店。
盛承和姜怀思外形出众,穿得也光鲜,在街边这种大排档显得特别受人关注。
叶晚点了一个不辣汤底,一个人起筷对着清汤涮肉,吃得面无表情,似恐怖片中的幽灵。
姜怀思心底都有些毛了,忍不住问:“姐你到底怎么了?”
叶晚抬眼,说:“没什么,有些心烦。”
盛承也没说什么,沉默地涮肉。
牛肉火锅店的一桌顾客,是一对中年夫妻,盯着他们看了很久,然后才走上前来。
见了叶晚,惊喜道:“叶晚真的是你啊,你回来了。”
叶晚抬头一看,见到是以前养父单位的同事。
男人问:“叶晚,这两位是你什么人啊?”
叶晚并不理会,盛承见了,就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男人一听见盛承的口语,就说:“你们分明不是本地人,就是和叶晚从鹏城回来的,怎么见了我们就说不认识,你问问叶晚到底认不认识我。”
女人也叫了起来:“欠了钱,当然假装不认识了。叶晚啊,你也得摸摸良心啊,你妈说你是鹏城姜家的大小姐,我们才把钱借给她的,现在倒好,你爸辞职走了,你兄弟姐妹也都不见了,你回来了和我们说一下,到底什么时候还钱啊。”
盛承心底一紧,眼神示意姜怀思离开。
叶晚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养母用她的名义欠的钱,债主理所应当地当街讨债,偏偏她说不出一句不是来。
姜怀思拉起叶晚的手,说:“姐,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