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花了五十文给那个死丫头看病抓药?你脑袋不是让门挤了吧?那个死丫头,她还值五十文?死了就死了,死了就扔到山里喂狼,还用得着花钱给她请郎中?”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语气里尽是不耐烦的味道。
“你这是说啥话呢?巧云好歹也是咱们家养了十来年的孩子,那还能就这么看着她死了?再说,那是你儿子动手把人打伤的,万一死了,你儿子还不得吃官司啊?”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辩驳道。
“狗屁的官司,老齐家养了她十年,这十年她吃我的用我的,死了又能怎么样?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罢了,谁还能给她撑腰?”那女人虽然还是不高兴,不过这语气却是放软了些。“五十文啊,那是钱少么?就这么给她看病抓药了,我咋就不能心疼?”
“孩子娘,你这话说的,且不说当初咱得了人家多少银子,就说这些年,巧云这丫头在咱们家出了多少力干了多少活?难道还就不值五十文么?她养蚕织布挣了多少?要是她死了,咱家哪里来那么多的进项儿?”男人的语气里,透出几分无奈来。
“干活怎么了?干活那是应该的。老娘养了她这么多年呢,从她三四岁就开始养着,她干活帮家里挣钱,那是应当应分的。你少在这和稀泥,家里家外这一堆活,她不干指望谁干?难道要累死老娘不成?”女人依旧尖着嗓子喊道。
林雪茜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可是一醒来,她就觉得头疼,特别疼,身上也疼。“真倒霉,怎么就遇上车祸了呢?哎呦我的头啊,可疼死我了。外面谁在说话,吵死人了,不知道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么?”
林雪茜一边嘟囔着,一边费力睁开眼睛,结果,却是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这,这是哪里啊?我的天,哪个穷山沟里的医院啊,竟然这么破旧?不对啊,我不是坐车去机场么?那边哪有小村子啊?”
“我不是做梦?不是眼花?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林雪茜一边说着,一边费力抬起手,揉揉眼睛,她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可是不对,当粗糙的手碰触到眼周柔嫩的肌肤时,手上的茧子和倒刺,竟是扎的人生疼。
雪茜连忙停下来,然后瞪眼好好打量自己的那一双手,“这不是我的手。”她更是惊呆了,眼前这一双手,粗糙干裂布满了茧子,根本不是自己那柔嫩白皙的手。而且,这手很明显比自己的手小,看上去,倒像是个孩子的手。
顾不得头疼身子疼了,雪茜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可是她这一下起来的猛了,加上失血过多,当时就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好像有无数个小星星在闪烁。
雪茜连忙伸手扶墙,结果又被那土坯墙给震撼了一回。“这都啥年月了,怎么还有这大土坯的房子啊?这到底是哪里?”雪茜搞不懂情况,挫败的喊了一句,“这是哪儿啊?”
结果,屋子里的动静,被外面还在争吵的俩人听见了,齐天魁连忙进屋,“巧云,你醒了啊?太好了,醒了就好,你都昏睡一天了,再不醒,爹还得去找郎中来。”
而跟在齐天魁身后的女人,却是阴沉着一张脸,一个劲儿的瞪着炕上刚起来的养女,“醒了就是没啥事儿了,既然没事,还不赶紧去做晚饭?一天到晚就知道挺尸,不知道都天黑了么?一家人都等你做饭呢,别偷懒,赶紧干活去。”
林雪茜看到进来的这一男一女之后,整个儿人更是不好了。这俩人穿的这是什么衣服啊?麻布的料子,做工粗糙不说,竟然上面还打着补丁。而且俩人那头发也不对劲儿,那男人的头发还那么长,竟然还挽在了头顶上,这些人是干啥的?
“你们是谁啊?这是哪里?”雪茜搞不清楚眼前这一幕究竟是咋回事,于是便开口问道。
还没等齐天魁说话呢,他媳妇刘氏就变了脸色,“你个死丫头,在炕上装死了大半天,这会儿醒了还问我们是谁?我看你是欠打了。”
刘氏说话间,就扬手打了养女巧云一记耳光。
雪茜根本还没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呢,结果就挨了一下子,原本头就疼,这会儿又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雪茜就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脸上火辣辣的疼着,
雪茜也火了,“我又不认识你们,就问问你们是谁,干啥打我?”她气的不行,这是到了哪里了?怎么会遇上这么个疯女人啊?肯定是遇上精神病了。不行,她不能留在这里,她得赶紧离开,不能跟疯子在一起。
说话间,雪茜就费劲的下地,也不管穿没穿鞋了,就要往外走。可是她一动弹才感觉出来,自己此时虚弱得很,刚迈出一步去,就直接摔倒在地上了。眼前更是一阵阵晕眩,头上也是一跳一跳的剧痛着,她这个样子,根本走不了。
齐天魁一见到巧云摔在地上,连忙伸手扶起来她,“你这个孩子也是,你头上受伤了,流了好多的血呢,还逞什么强?赶紧回炕上歇着吧,好好养几天,你这个样子,哪里还能做饭了?”
“孩子她娘,巧云好歹也是咱的闺女,她都伤成这样了,你咋还舍得让她去做饭啊?得了得了,还是让孩子好好养几天吧,你看看她这样,还能干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