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医生了,却连这个都不清楚。
贺轻舟有些埋怨她,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耳边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以及那点混杂消毒水的淡淡花香。
他努力忍耐情绪。
是有多久了。
他们离的这么近。
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抬起手,想碰碰她,手举起来了,又停顿在半空。
眼睫就这么垂着,遮挡住眼里大半的情绪。
明明只剩一半了,仍旧似蓄了惊涛骇浪在里面一般。
翻滚的厉害。
贺轻舟最终还是垂放下手,抬眸去看走廊顶上的灯。
医院的灯好像总是很亮,亮的刺眼。
刺的人眼睛都开始疼了。
江苑是被护士叫醒的。
“江医生,地上凉,当心感冒。”
她睁了睁眼,只觉酸涩的厉害:“几点了?”
“十二点了。”
护士邀请她,“要去吃饭吗?”
江苑摇头,冲她笑笑:“你去吃吧,我想回休息室再睡会。”
她站起身,盖在身上的外套因为她此时的动作而滑落在地。
她愣了半晌,捡起那件外套。
黑色的,有些熟悉。
护士正要离开,江苑叫住她:“刚才有谁来过吗?”
护士疑惑的摇头:“没看到欸。”
她看到江苑手里的外套,笑容暧昧:“估计是江医生的哪位追求者吧,可能是上周那个牙医。
我早说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了。”
江苑无奈的轻笑。
她拿着那件外套去了休息室,衣服抚平后挂在一旁。
脱了外套,人挨上床就沉沉的睡了去。
因为加班,她回家的时间比平时还要晚上半个多小时。
心心念念的那款欧包,平时正常下班都买不到,现在就更不用提了。
但对美食的向往还是让她抱着侥幸的心态推开了面包店的门。
照常询问出还有没有,在柜台后面忙碌的店员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她的脸,似乎在确认她的身份。
“有的,正好还剩最后一个。”
玻璃展示柜里,甚至连再普通不过的肉松面包都已经全部售罄,这款主打的欧包居然还剩最后一个。
店员询问过她的意见后,把欧包切成几块,装进纸袋里,递给她。
扫码付款,道过谢后,江苑推门离开。
在医院染上的疲乏,因为这点突如其来的惊喜,而彻底消退。
她很容易满足的。
—
贺轻舟几天没露面了,家里没人,他自己的住所也空落落的。
贺一舟担心他做出什么傻事来,电话打了好几通。
可算是有人接了。
他刚洗完澡出来,头顶上盖了块干毛巾,轻轻擦拭着。
手机免提放在桌上,贺一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几分焦急:“在哪?”
贺轻舟开了窗,从他这个视野正好能看见江苑家。
他花了好几倍的价钱,又替上一个租客把定金付了,这才租下了这间破破烂烂的房子。
“江北。”
听到这个地名,贺一舟沉默了好半天。
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了一句注意身体。
“那边气候冷,最近又有雨,你当心感冒。”
贺轻舟在沙发上坐下,把缠在伤处,防止洗澡时沾上水的保鲜膜撕了。
应的几分漫不经心:“知道。”
贺一舟深知他的决心,也没有想过要劝他回来。
只要知道他还平安就足够了。
电话挂断以后,面对屋子里的寂静,贺轻舟又开始沉默起来。
湿发还在往下滴水,灰色的居家裤被濡湿。
甚至连伤口沾水了也一无所知。
他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长久的陷在莫名其妙涌上来的情绪之中。
然后,颓然的低下头。
叹息声从喉间溢出,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老房子,没人管,电路也不稳定,总是突然跳闸。
灯泡闪了几下,像是在做最后的努力,直到最后那点微弱的光也彻底消失。
整个屋子都陷入黑暗之中。
置身于黑暗之中的人,却毫无半点反应,就这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几分出神。
—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戚穗岁整个人都解放了。
约好了自己的朋友来家里玩。
一大早就出门去公交车站接她。
这个点还很早,路上都是些买菜回来的人。
也是多亏了在学校的日子,强行给她设置了一个生物钟,导致她六点准时醒。
拿着手机准备给朋友打电话问她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