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烫,去到医院,人都要烧坏了。
“等等!”周益民返回屋里。
他在脑中商店买了一小瓶酒精,本来直接买退烧药更好,但商店暂时没有退烧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周益民出来的时候,爷爷奶奶也摸黑起来。
“哎哟!烧成这样,用冷水拍一拍额头呀!”老太太有经验地说道。
这是物理降温,确实是有用的。
严格来说,周益民拿来酒精是同样的道理。
“拍过了,没什么用。”
农村人生病,有一套自己的做法。当土法子不灵的时候,才会去看医生。当要去医院的时候,意味着情况很严重。
周益民将那小瓶酒精递过去:“用这个涂孩子的身体,降降温,不然没到医院就把人烧坏了。注意,不要涂胸口和肚子。”
大家没有质疑,毕竟周益民是城里长大的,而且学历高,知道的也多,他的话肯定有道理。
“凉凉的,有效。”周大顺惊喜道。
周益民把自行车推过来:“会骑吗?”
这家人愣住,才发现他们根本不会骑车,刚才也是急晕头了,只知道周益民这里有自行车,进城快一点。
好吧!看他们的表情,周益民懂了。
“你背着他,坐我后面。麻烦十六叔您了。”
周大顺连忙点头,将儿子绑在自己后背,匆忙坐在自行车后面。
“坐好了。”周益民喊一声,开始发力。
见儿子被送去医院,周大顺的老婆当即就给周益民的爷爷奶奶跪下磕头。
“唉!起来吧!做什么?”
平时周益民要踩两个小时左右,这次只花了一个小时出头,就回到城里,停在医院门口。
周大顺背着儿子就跑进去,一边跑还一边喊。
医生不敢耽搁,赶紧检查。
“怎么当家长的?烧成这样才送过来,再慢一点,你就等着后悔吧!涂了酒精是吗?这一点还做得不错。”医生一检查,当即把家长给骂了。
周大顺苦笑解释:“我们周家庄的,有点远,已经第一时间送过来了。”
同时,他心里庆幸:好在十六叔刚好在村里。
“行了,快去交费吧!”医生不想跟家属啰嗦。
周大顺摸了摸裤兜,才想起自己出门太急,没带钱。
周益民掏出10元给他。
“去吧!回村再还我。”
他坐在旁边,不想动,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双腿打摆的。
“谢十六叔。”
周大顺接过钱,立即跑去交费,一共交了4元。这对周益民而言,不算多,但对赚工分的农村人来说,不是小钱。
像周大顺,一年才挣四十块钱左右。
儿子一次高烧,就花了差不多十分之一。
其实,普通的发烧,花不了几个钱,但周大顺儿子的情况比较特殊。
天亮的时候,孩子的病情才稳定下来,高烧转成普通的发烧,拿点药回家养都可以了。
既然如此,周大顺肯定不会再浪费钱住院什么的,当即背上儿子,准备回家。
周益民带他们父子去吃了一顿早餐,吃包子和豆浆。至于后世传得沸沸扬扬的豆汁,谁爱喝谁喝,周益民感觉自己是无福消受。
“吃呀!多吃点,跟我客气什么?我等会就不跟你们回村,你们可以坐个公共汽车。”周益民见周大顺吃了一个包子就忍住,没再拿第二个,知道他不好意思。
这时候有出城的公共汽车,但不直达周家庄,终点站是比较有名的红星公社。
坐车也挺有意思,售票员左手拿一个小板夹子,上面有四沓儿车票,右手拿一支红、蓝铅笔,笔上还捆着一根猴皮筋,卖票时用红铅笔一划,用皮筋一搓,扯下一张就行。
车票分为红、绿、黄、蓝颜色,分别面值为5分、1角、1角5分、2角。
而且,票面窄而小,也就2厘米宽、6厘米长,加上票很薄,拿在手里容易丢失,所以有些人也就习惯把它粘在嘴唇上,这样既不丢失,也方便售票员看见。
“十六叔,我吃一个就够了。”周大顺讪讪一笑。
接着,回应周益民后面那句,说道:“不用坐公共汽车,我背他回去,也不用走太久,中午前肯定可以回到家。”
坐什么公共汽车呀?那不用钱的吗?
他听说了,坐到红星公社,要2角钱。
周大顺在村里干一天活,都挣不到2角。
周益民摇头:“你最好不要省那几毛钱,那么远的路,你受得了,你儿子受得了?别回到家,病又加重,得不偿失。”
果然,孩子是家长的软肋。
这么一说,周大顺犹豫了。而且,他也担心周益民说的那样,病情变重,到时候就不是几毛钱的事。
衡量了下得失,最终周大顺选择了听十六叔的建议,坐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