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燃无奈,拿着衣服出去了。
程澈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在化妆镜前坐下,努力逼迫自己忘记那个吻。
另一边风行会馆的包厢里,向若兰正跟十三少热火朝天地打着麻将。同桌还有十三少的两个手下,二条,八万。一旁还站着个发财,手里捧着一盆兰花。
据说十三少四十岁了,不过看模样倒是看不大出。他长得本来还算不错,可惜其人花里胡哨,品味奇差,加之行为处事乖张跋扈,常年仗着有点军阀背景闹不完的幺蛾子。
此时向若兰脚下大衣、旗袍、珠玉首饰已经丢了一地,身上只剩了一件白色吊带衬裙。饶是如此,她仍然优雅地跷脚坐着,妩媚却不俗艳,从容地打出一张牌。
十三少满脸喜色地伸出手,略过向若兰的指尖,滑过那张牌。
“这张牌,我要胡。”
“十三少,我这牌还没见真章,你就知道是什么?”
十三少笑嘻嘻地往前凑了凑:“你的牌我都要。”
他自信地翻开那张牌,得意地把自己面前的牌一溜推开。
“这不就胡了。”
向若兰面不改色,从容地洗着牌。
“十三少的牌技自然是好,不过咱们还有最后一把,输赢可未定。”
“我最喜欢的就是向大小姐你这样自信大方洒脱的大美人,我对美人一向有求必应。这最后一把,得赌个大的。”
十三少看着手里的牌,胸有成竹。
“如果你输了,这回真就得答应嫁给我了。”
向若兰落落大方,毫不在意十三少在她身上流连的眼神。
“好啊,可如果你输了,就得告诉我康海药业最近在研制什么新药。”
向若兰眼波流转,眼神里带了钩子一般把十三少迷得神魂颠倒。
“没问题!”
一圈很快打完,向若兰轻轻推开面前的牌:“我胡了。”
向若兰托着腮,妩媚地朝十三少伸出手。
十三少一脸刻意的心痛。
“也罢,我这会馆本来就是卖消息的,输给你不亏。下回我再努力娶你。”
随后朝旁边使了个眼色:“发财。”
发财麻溜地递上一份文件给向若兰。
向若兰冲十三少勾魂一笑:“谢了。”
十三少殷勤地递上手包,顺势掏出一张照片送到向若兰眼前。
向若兰看到照片上的画面很是震惊:“这是……廷东?”
十三少挑挑眉:“小兰啊,你最好去了解一下孙少爷都在干什么,这东西落我手里没关系,毕竟我们将来是要做一家人的,要是落别人那里,可得出乱子了。来,今天这兰花……”
十三少刚要将发财手里的兰花拿给向若兰,向若兰已经攥紧了拳头气冲冲地出去了。
“我就说这个孽障身上哪里不对劲!”
十三少在后面喊:“诶,小兰,小兰……”
几个手下疑惑地围到十三少身边。
“十三少,您为什么每次都故意输给向大小姐?还总欠着她。”
十三少望着向若兰的背影,带着几分痴迷的笑容:“懂什么,欠着,就能再见了。”
周家十三少,是棠城巨贾周启南第十三子,他母亲是周启南的五姨太,在他上面还有四个哥哥,八个姐姐,他本是一群孩子中最不起眼的那个。周启南也就由着他随便乱长,好斗鸡走狗,爱看西洋影画戏,养得满腔的风花雪月,绮词思忆。
没奈何他有个厉害的娘舅,从伙头兵一路打成了个司令,现在又做了割据一方的军阀。因为自己膝下没有子女,一直希望能把十三少培养成材。
十四岁那年,十三少第一次上了战场,舅舅塞给他一杆枪,一脚给他踹进了步兵营。没有人知道他的出身,也没人在意他的死活。他在枪炮声里吓得尿裤子,险些被马踩死,是个老兵从人群里捞起了他。
老兵是个十足的兵油子,他深知如何在军队里苟全性命,又教十三少许多小聪明,偶尔也能在长官面前露个脸。十三少跟着老兵学打牌,学做饭,学望风侦察,学打猎,除了最后一样,十三少都颇有天赋。
舅舅悄悄跑到军营里看他,发现他在炊事班大挥锅铲,气得一脚踹翻了锅。全营的士兵都跟着饿了两顿肚子,到了晚上才有消息传出,是十三少得罪了司令才让大家吃了瓜落。于是炊事班他呆不下去了,不管他往哪里躲,只要猫着不上战场,让舅舅知道了,哪里都遭殃。
十三少连滚带爬又上了前线。这次他拼尽一切,连命都不要了,就想让舅舅满意一次,能放他回棠城当个逍遥少爷。他英勇无匹,一连砍翻三个。深觉这场翻身仗自己打得漂亮,过了这关,他就是他舅舅名正言顺的好外甥。
直到他被人一枪撂翻,趴在地上看见老兵躺在血泊里,没了一只胳膊一条腿。
他吓得膝盖一软,挪不动半步。老兵那时还没死透,怕他被敌人看见,爬过来趴在他身上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