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层灰,他细致地轻轻拂去。
他这才意识到,程澈的身份有诸多疑点。向懿如为什么要收养程澈,她是不是知道程澈父母去世的真相?
十五年前,程澈父母带着她出现在云州,或许并不是一次简单的出游。
叶燃拿起电话,拨通了李记茶餐厅的号码。
“喂,济民向家,我要订餐。”
叶燃忍着一身伤口不断撕扯的痛,叫了个车来到了小洋楼。
日光照进屋内,吧台桌脚边滴滴答答的,桌面上翻洒的酒瓶,酒水沿着桌檐往下滴落。
程澈还趴在吧台上睡着,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手上的酒杯里还剩一点酒。
叶燃将一张毯子披在程澈身上,看看吧台上凌乱的状况,轻轻拿走她手里的酒杯。
叶燃看着此刻的程澈,轻柔拉开她右手臂的衣袖,再次确认程澈的身份。如他所料,程澈手腕上两寸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程澈似乎感受到什么,迷迷糊糊睁开眼,直起身子。
“叶燃?”
程澈还在迷糊确认时,叶燃已经拿着一杯水过来,放在她面前。
“喝点水吧。”
程澈看清眼前的人真的是叶燃,彻底醒了,赶紧起身去叶燃面前检查他的身体。
“你怎么过来了?有没有弄坏伤口?痛不痛?”
叶燃轻轻摇头。
“放心,我没事了,你伤口缝得很好。”
程澈这才放心。
“我来给你这个。”
叶燃伸出手,手中是那把好不容易得来的保险柜钥匙。
程澈看着叶燃掌心的钥匙,迟迟没有伸出手,眼眶又再次红了起来,她赶紧别过头。
叶燃歪头看着程澈。
“怎么了?不要了?”
程澈克制住要流下的眼泪,回头正视叶燃,从他手中拿走钥匙。
“谢谢。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吗?”
叶燃想了想。
“可以为我跳支舞吗?”
“为什么想看我跳舞?之前不是一起跳过吗?”
叶燃回头,指向一边地上放的粉色舞鞋。
“我想看那样的,你真正喜欢的舞。”
叶燃拉起白色的纱帘,窗外的广玉兰枯枝上覆满了白雪,落了几个麻雀,隔着纱帘不时能听见几声嘁喳。
叶燃按下琴键,窗外的鸟叫便静了下去。起初他还带着点生疏的迟疑,接着琴声泻玉般流淌而出。
程澈一身白裙,和少时初见的样子别无二致。她在琴声中翩然起舞,如同静谧湖边一只独照的天鹅,纯净而令人动容。
一曲终了,程澈走到琴边。
“你什么时候学的钢琴?”
叶燃手指拂过琴键,幽幽开口。
“小时候我母亲教的,她还给我做过一架钢琴模型。”
程澈丝毫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复杂情绪,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纠结,她平复了自己起伏的心绪,终于开口。
“小姨,她知道你的身份了。”
叶燃愣了愣,随后点点头。
程澈再次沉下一口气。
“我去医院看了廷东,医生说……他目前的状况挺好的,估计再过不久就要醒了……”
“那就好。”
“叶燃,廷东要醒了,我想要的东西也拿到了……我们之间的闹剧该收场了……”
叶燃惊讶,愣着看程澈。
程澈回避叶燃的眼神,转身去到一边拿出一张车票送去叶燃面前,放在琴键上。
“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叶燃看着那张车票,忍不住苦笑一声,随后平静地将车票推了回去。
“正好我也有事需要去处理,看来是时候告别了。”
程澈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也只是道了声保重。
丰隆银行门口,程澈一身旗袍,笼着件羊绒披肩,手里拿着刚从向廷东保险柜里取出的文件,银行职员一路点头哈腰地跟着送到门口。
“有劳张经理了。”
“少奶奶客气了,这本就是向少爷存放在我们银行的东西,您亲自来取我们自然要好好招待。”
程澈点头。
“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在程澈的车开走后,张经理立刻叫来了一个下属。
“去告诉邓先生,刚刚向家孙少奶奶拿走了向廷东保险柜里的东西。”
叶燃走之前,细致地给每一盆花加土施肥,给水壶做上标记,以免程澈不知道浇水的量。最后又把花架的位置挪了挪,再有个把月要开春了,日照位置和之前不同,要确保这些花有足够的光照。
他把自己的衣服收进行李箱,竟然没有装满,他这才想起自己原本就不打算久留,可是现在却不舍得了。
叶燃坐在书桌边,拿起纸笔,埋头写起信来。写好后小心折叠起放进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