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外射进了蒙蒙的晨光。
一支支蜡烛也都快燃到了尽头,一个不眠之夜。
李虎、王大牛、张成一个个眼中都布上了血丝,脸上满是倦容。
李虎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门打开。
一阵秋风迎面扑来,李虎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隐隐约约,李虎发现值房二道门外不远处几个司礼监番子正紧紧地盯着这里。
李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的担忧成了现实。
从大明宫出来,永昌帝就下旨将在场的人全部看管起来,若非他的坚持,王大牛和张成也会被关进煤山大营。
李虎慢慢关上门,慢慢走向墙边自己的座位,刚迈开两步,突然一震!
王大牛和张成也猛地一震,在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们都听到了从值房院门那边传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虎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李将军。”一个太监的声音,语气十分客气。
李虎和王大牛、张成对望了一眼,没事了。
李虎闭了一下眼,接着转身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是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
他的后面,两名蓝衣太监端着两只托盘,分别装着铠甲和官服。
那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满面喜气,高声祝颂:“恭贺李将军高升!”
李虎是个懂规矩的人,连忙从衣袖里掏出准备好的银票,笑着说道:“不要嫌少,喝杯茶吧。”说着把那张银票塞到红衣大太监手里。
那红衣大太监瞄了一眼,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将银票塞进怀里,顺手掏出新的官牒文凭:“您还没有正式的职务,暂时没有腰牌。”递了过去。
李虎微微一愣,虚职?
红衣大太监像是看透了李虎的心事,低声说道:“这是谋逆大案,一个亲王,一个禁军副统领,能牵扯出一大串人,有的是实缺。”
李虎双手一抱:“多谢。”接过官牒,又对王大牛、张成使了个眼色。
二人立刻走上前,接过铠甲和官服。
红衣大太监:“老祖宗说了,李将军可以出宫了,但不可以出城。”说罢,转身向院门走去。
李虎望着院门外消失的红衣大太监、蓝衣太监的背影,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王大牛和张成:“赌赢了?”
王大牛、张成满脸兴奋:“赌赢了!”
李虎回过神来,慢慢关上门,走回椅子上坐下,这才展开官牒,游击将军!
正八品到从四品,果真是风浪越大鱼越贵!
李虎竭力调整了自己激动的情绪,他把官牒文凭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然后站了起来,对王大牛和张成说道:“只要我补了实缺,立马提拔你们俩。”
王大牛、张成立刻跪下:“愿为大人效命!”
李虎:“好,好。”伸手将他们扶起,接着说道:“回去好好歇息,等我的消息。”顿了顿,“昨晚的事烂在肚子里,想想你们的家人明白吗?”
王大牛、张成:“是!”
“.这什么味儿啊?!”
李虎捂住口鼻,这股难闻的味道是从小巷子里传来的,望去,一个闲汉正蹲在那里做着不雅的事情,满地都是排泄物。
这是露天厕所?!
啧啧,京城屎尿遍地你敢信?满大街都是走街串巷的商贩你敢信?水灵灵的大姑娘大大方方从你跟前经过你敢信?
京城有句老话: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南城指的是京城南部的区域,大致包括宣武门、正阳门、崇文门一线往南,永定门一线往北的区域。
李虎的家就在南城,出了崇文门,街上熙熙攘攘,两边都摆满了各类摊担,什么馄饨摊、烧饼摊,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各种风味小吃不可胜数。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战友的声音:“三大钱儿买好花,切糕鬼腿闹喳喳,清晨一碗甜浆粥,才吃茶汤又面茶;凉果糕炸甜耳朵,吊炉烧饼艾窝窝,叉子火烧刚卖得,又听硬面叫饽饽;烧卖馄饨列满盘,新添挂粉好汤圆”
这就是最真实的市井生活气息。
李虎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他确实饿了,按照原身的记忆,向一个馄饨摊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驾车从街道中央经过,地上的尘土被踏起迅速飞扬,然后慢慢飘落下来,摆摊的食物基本都蒙上了一层黄土。
李虎瞪大了眼睛,这一口吃下去,一半是食物,另一半则是混合着尘土的污渍。
那些食客似乎习以为常,甚至沾上了灰尘擦拭几下就直接食用。
李虎明白,这个年代没有前世那般优渥的条件去计较干净程度,但他一时难以接受,转身大步离去。
京城当然不都是脏乱差,皇城附近及东城就都是石板路,还有顺天府、兵马司的人管理,至于西城,原身没去过。
前门大街是通衢大街,自然是干干净净的石板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