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你不是说完研后想去当无国界医生吗,我觉得这段经历对你日后的规划是有帮助的。”
江苑看着那张递到她面前的申请表格,倒也没有过多犹豫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主任。”
他笑了笑:“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从办公室离开,偶然听到几个男医生在议论:“这都是这个月来的第几次了,我看他身体好得很,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别有所图吧,不是说他看江苑的眼神不对吗?
徐医生,竞争对手攻势挺猛烈的啊,你还不抓紧点?”
“我抓什么紧,他长的也就勉勉强强吧。
真不知道那些小护士们为什么对着他犯花痴。”
“我觉得他长得不如你,他除了个子高点,也没什么特别,挺普通。
而且北方人普遍个子都高,他也就是占了地理优势。”
“对啊,我觉得你也长的比他帅。”
被一众男医生外貌压下去的普通长相贺轻舟此时正输着葡萄糖。
在江苑推开病房门的那一瞬间,他垂下的眼抬了起来。
然后,冲她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
她看见了他的那颗小虎牙。
除了轮廓比幼时更成熟深邃了些,他好像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变化了。
尤其是笑的时候,明晃晃的,俨然就是她记忆里,那个熟悉的贺轻舟。
江苑移开视线,问给他注射的护士:“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护士神色复杂:“说是头晕无力,身体虚弱,让我给他注射蒲萄萄。”
可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身体虚弱的样子啊。
江苑眉头微皱,斥他乱来:“医院不是旅游景点,你没病没灾的,就不要总往医院跑。”
他睁眼说瞎话:“我刚恢复记忆,身体有排异反应。”
“”江苑,“记忆还有排异反应?”
他小声嘟囔:“你是医生,你还问我。”
护士在一旁看着,从二人身上嗅出了几分别样的暧昧。
江苑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对上视线后,护士冲她笑了笑,还没有走的打算。
于是江苑说:“你先去忙吧。”
护士耸了耸肩,开门走了。
她走后,江苑无奈的叹息。
她不知道贺轻舟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情绪能转变的如此之快。
明明,她已经把所有的话都和他说清楚了。
她拆了个暖宝宝,塞到他手中。
然后后背靠着墙,站着。
“贺轻舟,我昨天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她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决绝一些。
她想,可能是因为她总是以一种温和的态度来对待他。
所以贺轻舟便不觉得那是拒绝。
其实在很小的时候,他们刚认识的那几年,她的态度,是一种渗透骨缝的冷。
她像是一朵生长在冰天雪地中的花,始终都以花苞的状态示人。
她把自己封闭在自我的世界中。
自己不出去,也不许别人进来。
贺轻舟带来的光,是这朵花见到的第一抹温暖。
灼的人眼睛疼。
花苞表面的冰开始抖落,于是一点一点的盛开。
江苑大概没能意识到,比起初识时的决绝,现在的她,哪怕语气再决绝,也算不上冷漠。
那个时候都坚持下来的贺轻舟,怎么可能会在此时放弃呢。
他说:“我知道,你印象中的贺轻舟,是生活在光里的贺轻舟。
但我也有不属于光的阴暗面。”
“江苑,时间还长,我不着急的。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其实我的阴暗面,也没多坏。”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死缠烂打了。
比起被江苑厌恶,他更怕她忘了自己。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一个是医生,一个是病人。
彼此都再无更多的话。
另外一个病人的到来打破了僵局,是个吃错了东西拉肚子的老奶奶。
因为阿尔茨海默症的原因,不是特别配合。
护士好不容易哄着她成功扎完针。
也没其他病房了,只能暂时在这里挤一挤。
江苑取下贺轻舟的输液袋,让他去旁边坐着,把病床让出来。
他倒也听话。
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斗胆提了个小要求:“江医生,我口有点渴。”
江苑看了眼他输液袋的剩余药量,让他等等。
等她接好了水过来,贺轻舟自己拔了针从里面出来了,眉头还皱着。
江苑见他刚拔了针的手背没有按着,这会血液正染红纱布。
于是放下杯子,替他按着:“怎么把针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