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苑仿佛是一阵虚无缥缈的风,看起来温和,却又抓不住。
短时间的停留,下次便再也寻不到踪影。
江苑得了空闲便在家研究她的菜谱。
起初做饭是为了能够生存,而现在,她也从中窥出一些乐趣。
并爱上了做饭。
按照她从贺轻舟那儿看来的步骤,再加上网上教程的改良,鲫鱼汤的味道也一次比一次好。
虽然仍旧比不上贺轻舟做的,但好歹也能被楼上的阿姨夸了一句好吃。
“你这个厨艺,真是越发的好了哇。”
阿姨舀着鱼汤,喂自己的小孙子。
他冲江苑竖拇指,声音软软的:“比奶奶做的好吃。”
江苑笑着和他道谢,摸了摸他的头。
阿姨笑骂他:“白养你了,跟着姐姐过去吧。”
江苑开着玩笑,问他:“要和姐姐一起吗。”
阿姨见她脸色红润了许多,笑容也多了,心底莫名的踏实下来。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还在想,这个身板还怎么当医生救死扶伤,估计连自救都费劲。
那会是真的憔悴啊,身体和心理上的。
眼睛也暗沉沉的,仿佛没焦距一般。
但现在,她变了许多。
庙里的师父常说,人的命数中都有一道坎,跨过去了,人生就会彻底敞亮起来。
想来江苑应该是跨过去了。
阿姨打心底里替她感到高兴。
趁着时间还早,从阿姨家回来后,江苑把家里的东西全部整理了一遍。
之前从家里搬出来时,带的东西也不少。
她拉开抽屉,看到里面的素描本。
扉页上写着三个字。
给江苑。
贺轻舟的祖父是国画大师,他五岁就开始学画画,十三岁的时候因为叛逆期到了,坐不住,所以就不画了。
但他在这方面有天赋,画工也好。
这些素描本里,每一页都是江苑。
他说他不画人像,因为觉得没什么挑战性。
但后来,他只画江苑。
江苑的手在那三个字上轻轻摩挲,最后还是将它清放进了纸箱中。
和那些杂物一起,彻底尘封,再用黄色胶带封上。
宋邵安来的时候,她刚收拾好一切,此时正好下着雨。
明明才下午四点,天色却暗沉的如同深夜一般。
江苑看到他的湿发,递给他一块干毛巾,让他擦擦。
他接过后,和她道谢。
江苑摇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好半晌,方才出声,喊他的名字。
“宋邵安。”
后者抬眸,擦头发的动作停下,安静看她。
她不清楚宋邵安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她不爱将人往不好的方向去想,更何况,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被利用的地方。
所以她想先把一切都讲清楚。
她不希望再被牵扯进任何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中了。
“我跟贺轻舟不可能,跟你更加不可能。”
这话说的太直白,压根就不给人转圜的余地。
宋邵安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几下,手中的毛巾险些掉在地上。
好在他学过心理学,自身心理素质也足够好。
很快就恢复了寻常的姿态。
笑容仍旧温柔:“江苑,你我是朋友,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我待你,和待苏御他们是一样的。
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苏御身上,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江苑深知自己没办法去管控别人的行为,她也实在没有这个多余的心力去管。
只要他对自己,不是那种容易绊住人的感情就行。
他们两个都没再说话,一人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安静等雨停。
宋邵安是在雨势稍微小些的时候走的,临走前放了一盒软糖在她桌上。
是江苑最爱吃的牌子,和味道。
这个牌子早就没什么名气了,每年的生产量也很少。
宋邵安也是无意间,在去收集证据的路上,途径过一家超市看到的。
然后不辞辛苦,开车两个小时过来。
就为了把这盒糖给她。
早该知道的,贺轻舟都没能成功撬动她的心,自己又哪来的能耐。
—
那些天,江苑的心情随着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也变得越来越好,
甚至连师兄都说她的病情有了好转。
他握着鼠标开药单,还不忘开个玩笑:“一个月后的考研可得争气啊,不然上岸失败,到时候病情加重怎么办。”
“我没这么脆弱。”
江苑轻声笑笑,“而且,我还挺有把握的。”
药单打印出来,递给江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