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腔作势!”芸娘暗自嘀咕。
她心系李燕归和妍儿,于是对着周尧均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粗布棉衣,莫名其妙想笑。折腾这么多年,居然还是棉布衣裙穿着最舒服。
转念一想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芸娘嘴角的笑僵在当场。
大庭广众之下,周尧均并未搭理她,甚至从头到尾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她。
芸娘冷哼一声正欲离开,就被去而复返的张嫂子王嫂子一左一右挽住手臂,“唐姑娘看着面嫩的很,不知及笄了没有?”
她都快十八了,孩子都生了,居然问她及笄没有?
芸娘闹不清她们的目的,嗯嗯啊啊的随意应付着,谁知这两人搀着她径直出了府邸。
看着空空如也冷冷清清的大门,芸娘还有点回不过神,这就逃出来了?
话说这么大个府邸,怎么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啊?洪连教果真是群乌合之众。
“我们的针线用完了,便合计着今日出府买些针线。天气越来越热,也该换些凉快轻便的鞋子。”王嫂子自顾自说道,“唐姑娘的手看着细细小小的,一看就知是个巧手。”
“是啊,哪里像我们的手粗粗大大的,实在不好看。”
芸娘但笑不语,对她们的奉承照单全收。
她一边应付着两个妇人的喋喋不休,一边飞快扫视周围的环境。
很快,芸娘就垂头丧气的发现,街上零星出现的几个行人皆是步行,莫说是骑马,连个驾马车的都没有。
她一介弱女子,若是只凭自己的腿,何时才能走回幽州?
正思索逃生计划的她被王嫂子拍了拍胳膊才恍然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家布庄,张嫂子正与掌柜的讨价还价买做鞋面的布料。
芸娘装作打量布匹的模样慢慢往门口挪动,张嫂子和王嫂子正在清点手中铜板准备给钱,二人都没有发现芸娘的异常。
本想着有了周密计划再逃跑,可是机会稍纵即逝,自由就在前方。芸娘顾不得那么多,不动声色的移到门口处拔腿就跑。
早上填饱了肚子,所以芸娘现在格外有劲儿。她专往小巷子里钻,一鼓作气跑的双腿发软才停下。
即使粗布麻衣也挡不住美人的清丽容颜,蛾眉淡扫,双颊生晕,芸娘扶着墙根急促喘息。
她依稀记得城门所在方位,确认身后没有追兵后,她有条不紊的抹黑露在外面的肌肤,学着年老妇人的模样,把头发盘成个个卷。
简单收拾过后,原本楚楚动人的小娘子眨眼间变成了肤色暗沉不起眼的妇人。
她放缓呼吸,走出巷子,慢吞吞往城门处赶。
芸娘显然高估了自己的体力。烈日炎炎,她又呼奴使婢锦衣玉食的被娇养了好几年,如今才走了半个时辰就累的双腿沉重,汗如雨下,再难迈出腿。
连冀州城都走不出去,还怎么只身逃回幽州?
芸娘望了望远处遥遥矗立着的高耸城门,无声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布庄里,张嫂子和王嫂子正在门口焦急的四处张望。
她远远朝两人挥了挥手,两人见状,立刻忙不迭凑上来一人给了她后背一掌,“你这丫头跑哪儿去了?我们一转脸才发现你不见了。”
“王嫂还说要回去找首领,幸好我劝住了她。”张嫂埋怨的又拍了她一掌,“你说说你,出去玩也不招呼一声,险些吓死我们。”
芸娘总不能对她们说,她刚刚是逃跑失败又回来了,于是找借口赔笑道,“我以前也来过冀州,想起从前爱吃的糕点,便想去看看。谁知,走到半路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于是就灰溜溜回来了。”
“你刚入教没银子是正常的。等你跟我们一样多多劳作,多为教里做事,自然也能攒下银子。”
她本是随口编的谎话,如今听到张嫂子这话却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喏,咱们女人家,只要多做些针线活交给教里,教里会给我们发银子的。”
原来如此,芸娘重活这一世,除了给妍儿做小衣做肚兜,其余时间都极少动针线。
她上一世已经够苦了,这一世根本不想再费心劳力的生活。
可是如今为了能早日逃跑,辛苦些也值得。想及此,芸娘满怀期待的问,“做一双鞋给多少银子?”
王嫂张嫂两人噗嗤一笑,“哪儿用得上银子,一双鞋给二十个铜板。”
好好好,这活谁爱做谁做,她做不了一点。盘缠的事,她还是另寻法子吧。
接下来,芸娘就整日盘算着从哪儿搞银子。周尧均这人是绝对不能再接触的,为了肚子着想,最好两人再也不碰面。
不知是不是那晚说的话伤了周尧均的心,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上门骚扰过芸娘,芸娘也乐的清静。
终于,被困冀州的半个月后,芸娘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一个给她被困生活带来转机的人。
洪连教实行的是天下大同理念,要吃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