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生怕自己儿子以身犯险,故此夜夜都注意着李大郎的动静。
谁知当晚夜里起床小解时,去大儿子房里一看,床上空空如也!
这个不听话的小畜生!
肯定是亲自去了。
李婆子忧心忡忡,趴在围墙上听动静。
可她老眼昏花耳力不行,听了半晌也没听出个什么。
就这么心里猫抓般忧心了一会儿后,李婆子反倒释然了。
大郎说得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贱人而已,又是自己住一个屋。
只要大郎捂住她的嘴,捆住她的手,还不是任大郎摆布?
且看那小贱人被大郎毁了清白,日后还怎么跟她作对?
想及此,李婆子心情大好,重新回屋睡下了。
谁知大郎这一去,一天一夜都未回来。
李婆子坐立难安,频频趴在墙上听隔壁徐家的动静。
她这番举动被李老汉看见了,奇道,“你这老婆子发什么疯?隔壁有什么好听的?”
痴傻的二郎拿着个破风筝在院里跑着玩,他是个傻子,只知道疯玩,自然没注意路。
冷不丁撞到什么东西身上,“邦邦”给了那东西两拳。
无辜被痛打的李老汉疼的呲牙利嘴,“你这蠢货,我是你爹!再敢打你爹,小心天打雷劈!”
李婆子没心情看父子二人的闹剧,继续趴在墙上听徐家的动静。
李老汉一把老骨头,被傻儿子捶了几下顿时疼的他浑身骨头差点散架。
这个傻儿子谁都不认识,谁都打,唯独不打自己的亲娘李婆子。
为了避开二郎,李老汉扶着老腰来到老妻身边,随口道,“大郎这几日又去哪里了?”
他不过无心一问,老婆子却老脸一皱,险些落下泪来。
这可把李老汉吓了一大跳。
李婆子秉性泼辣难缠,两人做了几十年夫妻,他还是第二次看见李婆子落泪。
第一次是二郎小时候摔到后脑时,李婆子抱着小儿子哭的泪人一般。
其实他知道,二郎不是生来痴傻,是小时候摔了脑袋导致的。那日和李婆子吵架时说二郎不是他的种也是一时气言。
毕竟几十年夫妻感情,李老汉见老妻哭的伤心,不由安慰道,“怎么了?你和我说说,是不是被外面的人气到了?”
乡里人嘴毒的很,什么难听话都能说出来,李老汉活了一辈子,对人性了解的一清二楚。
人人都说养儿防老,李婆子的二儿子是个傻的,只怕将来连媳妇也说不上。
他俩老两口都把养老的希望放在大郎身上,如今大郎下落不明,李婆子如何不伤心?
她索性把事情原原本本和自家夫君说了一遍。
李老汉听罢不在意道,“大郎时常十天半月都不回来,这有什么奇怪的?不一定是去了徐家。”
李婆子摇头,一口咬定道,“我能感觉到,我的大郎那晚就是去找那小贱人了。肯定是徐家人把我的大郎藏起来了。”
“徐家除了卧床的徐氏母女,只有秀才公和秀才娘子,这两人怎么看也做不出藏人的事啊?”李老汉宽慰道,“你别着急,肯定是大郎去别处玩了,说不定过几日就回来了。”
“我的大郎一定还在徐家,说不定那晚大郎被人察觉,故此才被徐进才暗中下了黑手,说不定大郎现在正在哪里受苦呢?”
李婆子越想越害怕,拉着李老汉道,“走,你跟我一起去隔壁看看。我盯了徐家一整天,徐家都没运送什么麻袋出门,大郎一定还在徐家。”
“无凭无据的,怎么好贸然上门找人?”
“你这没用的男人,儿子生死不知,你还前怕狼后怕虎的,”李婆子唤来院里的傻儿子,“二郎,过来拉着你爹,我们出去玩。”
痴傻的二郎立刻欢呼着去拉扯自己亲爹。
李婆子的直觉告诉她,大郎一定在徐家出了事。所以即使上门找人碰了两鼻子灰,李婆子还是没有放弃。
眼看着好几日过去了,大郎还没有踪迹。
李婆子再也忍不下去了,拉扯着自家夫君和傻儿子趁夜翻墙进了徐家,她一定要亲眼看看,儿子是不是在那小贱人的房里。
故此,才有了今日撬门之事。
既然惊醒了屋内的小贱人,李婆子也不装了,质问道,“小贱人,我家大郎呢?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芸娘明知故问道,“你在说什么屁话?我屋里怎么可能有男人?我根本没见过你家大郎,你还是速去赌场窑子里找找吧。”
李婆子今日全家出动,势必要弄清楚芸娘屋里到底有没有藏人。
眼看撬锁不成,李婆子眼中一闪而过一抹狠厉,“你以为你在屋里,我就奈何你不得?”
我不出去,你能奈我何?
芸娘在黑暗里没出声。
她趴在门上听动静,静谧无声的深夜,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