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如同气球似的泄了气。
“不用怕了,是王爷。”
只见不远处的雨幕里,顾锦穿着一身白衣,手中握着一把素色油纸伞,不紧不慢地走着。
苍茫天地间,唯有他一人,姿态悠闲地行走其中,如同刚从画卷中走出来。
六麓看呆了眼,等到顾锦走到身前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来说道:“属下参见王爷。”
顾锦淡淡道:“雨下的这么大,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六麓只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顾锦脸色微变,声音也冷了下来,“如此明目张胆,竟然没一个人发现么?”
“王爷请息怒,根据属下的判断,凶手武功极高,而且非常擅长隐藏踪迹,再加上雨势,所以瞒过了弟兄们的眼睛。”
顾锦冷声道:“从今日开始,你们几个不用再去分药了,日夜守在阿欢身边。”
六麓心中叫苦,江岁欢信任他们几个,所以才叫他们去给百姓们分药,却偏偏生出了这种事,这下王爷要怀疑他们玩忽职守了。
他连忙答道:“属下遵命!”
顾锦不再跟他多言,大步走进了厅堂。
江岁欢正低头发呆,忽然感到一股凉风裹着湿润的水汽吹了进来,她一抬头,看见一袭白衣的顾锦站在门口。
顾锦从前很少穿着白衣,如今京城死了这么多人,他几乎日日都穿着白衣,江岁欢知道他表面上风轻云淡,内心肯定悲痛不已。
他是北漠王,是太上皇和太清皇后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的孩子,这些死去的百姓们都是他的子民,他怎会不悲伤?
在她前几日迷茫的时候,顾锦肯定也是如此,却还要压抑着心中的痛苦来安慰她。
想到这里,江岁欢的心里一酸,眼眶也开始发热。
顾锦走到她身边,将她从上到下地看了一遍,见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关心道:“阿欢,你吓着没有?”
她摇了摇头,“没有。”
“为何不派人叫我回来?”顾锦问道。
“你在忙着帮助灾民,我不想打扰你。”江岁欢仰头看着顾锦,道:“我思考了许久,觉得这个凶手应该是个熟人。”
“他杀了孙掌柜,肯定是担心孙掌柜说出他的身份,这样我们就会知道他是谁了。”
顾锦眉心微皱,“你心中可有了人选?”
江岁欢沉默片刻,道:“我觉得凶手有可能是延虚道长。”
“我没有证据,只是怀疑。”
顾锦思忖道:“不无道理,你上次看见他,是在南疆。如今过去了这么久,延虚道长也到了该露面的时候了。”
江岁欢站起来,沉声道:“延虚道长作恶多端,最喜欢做一些害人的事情,并且他害的人不是一个一个,是一批一批。如果延虚道长来到了京城,一定会给京城带来大难。”
“而且,他是让孙掌柜来求我的药方子,或许他不想让这场时疫结束,想要利用我的药方子搞鬼。”
顾锦道:“阿欢,你说的很有道理。”
“延虚道长的武功高深莫测,否则瞒不过暗卫的眼睛,而天底下像他一般厉害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一旁的孟太医听得云里雾里,问道:“你们口中的延虚道长,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江岁欢来不及跟他解释了,说道:“我现在让人把你和茯苓送进宫,明天你们先不要来了。”
“不行!”孟太医一拍桌子,“我们怎能遇到危险时自己先撤?这是不仁不义的行为!”
“江太医,我和茯苓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待着,有什么危险我们一起面对。”
江岁欢严肃道:“不行。如果是延虚道长的话就大事不妙了,他一向无差别害人,害的人越多他越高兴。”
“你们先回宫,宫里都是江昱的士兵,凶手不敢进去的。”
茯苓提议道:“江太医,不如我们所有人一起进宫,这样不就没事了吗?”
“不行,凶手的目标是我手中的药方子,我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江岁欢攥紧拳头,道:“所以我不能进宫,我得留下来。”
“那我们也要留下来。”孟太医的掘劲儿上来了,坐在椅子上说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茯苓见状,也抱住旁边的柱子说道:“对!”
江岁欢无奈道:“你们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不管凶手是不是延虚道长,他的敌人都是我,你们何必来趟这浑水?”
孟太医摇头道:“我不管是清水还是浑水,反正我不能当这不仁不义之人。”
“没错!”茯苓摇头晃脑地重复了一遍,“我也不能当不仁不义之人!”
不管江岁欢好说歹说,二人铁了心地不走,江岁欢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顾锦。
顾锦打了个响指,两个黑衣人从窗外跳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抗起孟太医和茯苓,朝着外面走去。
孟太医惊声喊道:“干什么?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