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其他花天酒地为非作歹的官宦子弟,吕庭杰被管束的清心寡欲仿若圣人转世,身边连个朝他抛媚眼的母蚊子都没有。
娘亲以夫为天,事事以父亲为先。府中氛围压抑沉闷,让他心生厌烦。
父亲作为吕相的亲族侄,五年县令任满不出意外的话能升任太守,可惜吕相一朝失势,父亲一蹶不振,整日郁郁寡欢,再也没有从前的精明强干。
吕府一夕之间跌落谷底,沦为白身。他苦学多年却不能入朝为官,更是斩断了父母的唯一希望。
想起芸娘笑靥如花狡黠伶俐的模样,吕庭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有她相陪,想来这次的旅途会格外有趣。
和吕庭杰分别后,芸娘撒丫子直奔前厅。要命,耽搁了这么久,怕是连刷锅水都没有了。
果不其然,芸娘紧赶慢赶的赶到时,留给她的就是洗的光可鉴人的数口大铁锅。
她欲哭无泪,只好捂着咕噜噜叫唤的肚子回屋。饿的实在受不了,芸娘只能打起精神做鞋。
这些上辈子做惯了的活计,甫一动针线就上手的很,她手脚麻利的用一下午时间做出了一双新鞋。
王嫂见状赞叹不已,“真是年轻姑娘家,瞧瞧这针脚多细密。你安心坐着,我去把鞋子上交给你换铜板。”
芸娘细嫩手指因用力过度,现在变得又红又肿,她有气无力的点头,“多谢王嫂子。”
王嫂动作很快,不多时就拿回来二十个铜板,芸娘捧着自己的劳动所得险些热泪盈眶。
晚膳她不敢再耽搁,早早跑去喝了两碗稀粥,直把肚子喝的滚圆才作罢。
晚上睡觉时,芸娘小心翼翼把铜板放到枕头下才安心睡去。过了这许久的安生日子,她也没有放松警惕,夜里不敢睡的太沉。
是以睡梦中察觉到床头有人时,她第一时间睁眼。
“三更半夜的你吓唬谁呢!”芸娘中气十足的对绿袍男人怒目而视。
隔着面具,她也能感觉到男人似乎轻笑出声。
“你鬼鬼祟祟出现在我房间想干嘛?”芸娘边说边一脸防备的跳下床,“别想再欺负我。”
“你觉得这里如何?”周尧均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炸毛的态度,自顾自在紫藤椅坐下。
“不怎么样,简直让我度日如年。”
“是吗?”男人微微侧目,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我怎么觉得你乐在其中?”
“放屁!我怎么会喜欢这种穷酸地方?”她毫无仪态的叉腰大骂,“我懒得和你兜圈子,你把我掳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就是我如今的生活状态,你和我在一起,少不得还要再过许久这样的日子。”
“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周大公子如今和一群泥腿子为伍是不是如鲠在喉?”芸娘最恨他这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当下语气嘲讽冷笑连连,“你根本看不起这群流民,却逼着自己放低姿态作出种种自以为是的合群之举,不觉得虚伪吗?”
“百姓愚昧无知,只需给他们一点点虚无缥缈的好处,他们就会蜂拥而至奉我如圭臬,对我言听计从任我驱使。”说到此处,周尧均豁然起身,宽袍广袖姿态风流,“我以他们为利剑,斩断这满目疮痍腐朽不堪的大梁朝,也会斩杀屠戮我家人的仇人!”
他话中带出的森森寒意和刻骨仇恨让芸娘听的心惊肉跳,她红唇抖动不止,“我会与我夫君共进退同生死。”
“是吗?”男人步步逼近,温热的指腹描绘着她眉目如画的五官,“在你眼里,李燕归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子退后两步避开他的触摸,不答反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因他李燕归一时冲动的宫变之举而给天下百姓造成了何等无法挽回的伤害!大梁朝之所以倾覆,皆由他李燕归一人而起!”
“王嫂张嫂皆是洪连教逆贼,她们做错了什么?那些愚蠢至极的百姓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想活下去而已!因那些上位者不计后果的肆意妄为,却连累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他们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姐姐又做错了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李燕归逼不得已,那他失去了什么,你告诉我!”
芸娘被他连连质问堵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看,连你也无法为他辩驳。”周尧均扬手扔掉自己的面具,一双嗜血的眸子带着浓浓忧伤让她不忍注直视,“因为他什么也没失去,反而一跃成为摄政王,自此之后滥用酷刑残害忠良,人人唾骂!”
“芸娘,你承认吧,他一点都不无辜,他本就是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
话毕,他抬起芸娘下巴,俯身含住她红唇,“我好想你…回到我身边…”
他的气息一如既往的霸道不讲道理,蛮横冲进芸娘口腔,带给她阵阵颤栗。
天气炎热,两人本就衣衫单薄。他又是个中老手,芸娘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就被解开腰带,形容狼狈。
“不对,你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