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挨饿挨惯了,徐秀秀却是个一口都少不了的。
她宁愿让老娘拿着擀面杖再捶她三五下,也不想少吃一顿饭。
“娘,我记得家里还有些炸的果子,给我吃点吧。”
“吃个屁,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哪有果子给你吃!老娘还得找人修缮屋顶,少不得又得几十个铜板,我从哪儿弄银子去?”
芸娘知道徐母是有银子的,不过徐母的银子只会花在徐进财身上,旁人休想拿走一个铜板。
徐家原本是住在村里的,家里略有几分田地。徐母便是靠着这几亩地拉扯大了一儿一女。
自从去年徐进才成功考中秀才后,便劝母亲卖了村里的地,一家人搬到镇上生活。
只要是宝贝儿子说的话,哪怕是个屁,徐母也乐颠颠的捧着。
闻言二话不说卖了家里的祖产,带着一儿一女到镇上赁了个院子住着。
徐家的那几亩地可都是上好的水浇田,徐母怎么可能没有银子?
上辈子成婚后,徐母也是日日哭穷,云娘听的多了便信以为真。主动表明婆母说自己会做豆腐,可日日做了豆腐拿去镇上卖补贴家用。
徐母一听大喜过望,立刻买了豆子,让她做豆腐。
想起上辈子种种自甘下贱的行为,芸娘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洗豆子煮豆子磨豆腐卖豆腐,所有事情都是她亲力亲为。徐家众人尚在床上酣然入睡,她已大汗涔涔在辛苦劳作。
她本以为自己赚了钱补贴家用,今后能得婆母几分好脸色。孰料婆母却嫌弃她卖豆腐抛头露面。言之凿凿说街坊邻居看到她在外勾三搭四,败坏了夫君名声。
芸娘百口莫辩,哭的稀里哗啦,“我对夫君一心一意,从没有与外人勾勾搭搭,请婆母信我。”
徐母故作为难的叹息一声将她扶起,“非是我故意为难你,只是李婆子言之凿凿说看到有男人给铜板的时候,趁机摸了你的手。我自是不信你是这样的人,可是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我不能不信啊!”
彼时的芸娘还不懂,有些人就是天生恶毒,即使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还要口出恶言,嫌弃你的血肉不干净。
芸娘为了自证清白,言辞恳切道,“我一个妇人独自卖豆腐实在是惹人非议,不若娘陪我同去。”
徐母满意的笑了。
当然,芸娘辛苦卖豆腐的钱都进了徐母的口袋。
徐进才安慰她道,“俗话说,父母在不分家,家里的银钱本就该由母亲统一掌管,这才是为人子女的本分。”
芸娘懵懵懂懂的点头。
呵呵,她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时,嫌弃她无银钱傍身,不能给徐进才助力。
她辛苦磨豆腐卖豆腐给徐家增加进项时,又嫌弃她与外男接触,名声不好。
老虔婆当真是花样百出。
没想到重生第一日就得饿肚子,芸娘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鬓发,捂着脸哭哭啼啼回了房。
她的举动成功取悦了那些探头探脑瞧热闹的街坊邻居。
“啧啧,瞧瞧这新媳妇儿瘦的!”
“你以为秀才老爷家的媳妇儿是那么好当的吗?她一没娘家二没嫁妆,徐家肯娶了她,她就该磕头烧高香了!”
“就是,谁让她没嫁妆呢!”
那些生了儿子的妇人,仿佛都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女的。
即使自家小子还在光着屁股满院跑。这些生了儿子的妇人,却都个个以婆婆自居起来。
都异口同声的表示,没有嫁妆的儿媳妇儿可不能进门。
可她们都忘了时下重男轻女讲究女子嫁人后是泼出去的水,从此与娘家再无瓜葛。
除了那些达官贵人,哪个贫苦百姓会给女儿置办嫁妆。能给两床棉被已是父母开恩了。
那些嚼舌根的妇人已经忘记了,她们当初嫁人时也不过是从娘家拿了几个破盆烂碗,哪里有什么像样嫁妆。
可现在一旦生了儿子却都厚着脸皮要求新媳妇儿带足嫁妆进来。
当真荒唐!
芸娘的房间其实就是个堆满了各种破烂的杂物房,徐母在墙角给她支了个晃晃悠悠的小床,那便是芸娘在徐家安身立命之所。
床上一层薄薄的被絮,还摆放着两套洗干净的衣物。
芸娘环视四周,整个屋子里没一件有用的东西,都是些扔大街上也没人要的破烂。
她摸着自己滑嫩脸蛋,想看看如今的相貌,可是屋里连个铜镜都没有。
上辈子被徐家搓磨了三四年,还能引得那人对她一见倾心,足以见得她当真生个好相貌。
想起上辈子那个与自己失之交臂的孩子,芸娘愣愣的坐在床上望着窗户出神。
“你这个馋嘴的死丫头,一顿不吃是能饿死你吗?也不瞧瞧你都吃成什么样子了,那腰有你嫂子两个粗!”徐母恨铁不成钢的捶打着女儿的背。
徐秀秀舔着笑脸给徐母捏肩捶背,“娘,听说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