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江岁欢惊坐而起,伸手去掀身上的被子,被顾锦一手按住。
“阿欢,你手上有伤,慢一点。”
顾锦掀起她身上的被子,亲自为她穿上衣服,温声道:“你的左手不可以乱动,如果想做什么就叫我。”
她嘟哝道:“那岂不是要一直麻烦你?”
“这有何麻烦?”顾锦半蹲下来,为她穿上鞋子,“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左手。”
江岁欢脸颊一热,坐在床边说道:“我要配药煎药,当我的左手可是很累的。”
顾锦微微一笑,“我愿为你效劳。”
“好了,该换药了。”他依然蹲在地上,一点点揭下江岁欢手腕的帕子,生怕弄疼了江岁欢。
江岁欢的伤口处结了一层血痂,中间微微裂开,露出鲜红的血肉,还渗出了微微血丝。
顾锦的手慢慢从血痂上拂过,心疼地皱起了眉头,“伤口又裂开了。”
江岁欢扫了一眼伤口,无所谓地说道:“伤在手腕上,难免会不小心裂开,多涂几次药就好了。”
“很疼吧。”顾锦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口气,然后从药瓶里挖出一勺厚厚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
“有点疼,但是还能忍受。”江岁欢耸了耸肩,道:“想当初我被江媚儿和楚诀联手刺了好几剑,甚至被江媚儿毁去了容貌,虽然没刺中关键部位,却也疼得我差点晕了过去。”
“还好我医术精湛,否则就死在乱葬岗了。”
她语气平淡,无波无澜,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可顾锦却听的心惊肉跳,不禁感到阵阵后怕,如果她当初在乱葬岗时没有撑下来,那么如今的一切都会不同。
顾锦无法想象没有江岁欢的日子。
他看着江岁欢手腕上狰狞的伤口,声音低哑地问道:“被刺了几剑,还被毁了容貌,那时的伤口一定会站在还要严重百倍,阿欢,你是如何撑下来的?”
江岁欢不假思索地说道:“大概是对生命的渴望吧。”
“我那时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不想死,我要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对,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顾锦拿出干净的布条缠住她的手腕,为了防止伤口裂开,他特地缠得紧了些,“所以你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向来把自己视若珍宝,这次纯属意外。”江岁欢看着左手的手腕,说道:“你包得很好,有当大夫的潜力。”
“哦?”顾锦把药瓶收起来,拿出披风披在了她的身后,给她系上了带子,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阿欢者…为神医。”
江岁欢乖乖地坐在床边,看着顾锦忙来忙去,她问道:“我睡觉的时候,你也没有休息吗?”
“能够坐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你。对我而言已经是休息了。”顾锦认真地说道。
“那不行,我睡了整整六个时辰,你陪了我六个时辰,必须得睡觉了。”江岁欢站起来,用右手把顾锦往床上推,“你躺下睡一会儿。”
她推了半天,顾锦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阿欢,我真的不困。”
“我的力气太小了。”江岁欢苦恼地看着自己的手,道:“只有一只手能做事,可真是不方便。”
“我说了,我来当你的左手。”顾锦拉起她的右手往门口走去,“他们正在制作胆南星,我们出去看看吧。”
江岁欢小声嘟囔道:“我走路的时候,右手和左手可不会牵在一起。”
顾锦回头扫了她一眼,比起昨日的颓废绝望,她今天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整个人也有了活力,甚至可以开玩笑了。
顾锦说道:“不如这样,我抱你出去…”
“不用了。”江岁欢连忙摆手,“少儿不宜的画面,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顾锦失笑,摇头道:“阿欢,你真的很大胆。”
两人走到药房,差点被药房里扑鼻而来的臭味给熏晕了过去。
饶是顾锦这般处事不惊的人,此时也不禁变了脸色,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江岁欢捏着鼻子说道:“胆南星乃是天南星和动物胆汁做的,一般要经过三年的时间才能制作而成,而孟太医和茯苓只用了一天,所以味道才会这么浓烈。”
“不行,我受不了这个味道。”顾锦拉着江岁欢走出了药房,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这个味道已经弥漫了整个院子,顾锦的太阳穴跳了跳,道:“阿欢,这臭味应该算是最厉害的武器了,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人无法呼吸。”
江岁欢拿出口罩戴在他的脸上,问道:“这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好点了。”顾锦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让江岁欢挪不开视线。
孟太医和茯苓还有春桃脸上从药房里匆匆走出来,三人脸上蒙了厚厚的一层布,看来也被熏的受不了了。
孟太医小心翼翼地问道:“江太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