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皇宫,月华公主婚房。
顾随一身华服,身上沾满酒气,惹得他自己都不免捏鼻。
推开门,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而又熟悉。
一身嫁衣,凤披霞冠的公主安静的坐在床边,像是害羞腼腆的新妇。
顾随却是丝毫不敢靠近,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坐在桌子旁,百无聊赖的吃着花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有些娇柔的呵斥声忽地响起。
“你在干嘛!”
公主自行扯下头盖,十分生气的瞪着顾随。
花容月貌,沉鱼落雁。
确实是天人之姿。
顾随赶忙摇头,从这晃神状态中挣脱出来。
她是个疯子,她是个疯子。
他不断在心底默念。
“说你呢,哑巴啦?”
公主气的鼓起腮帮,两手叉腰,脸上满是疑惑。
“顾随自知庸人,非为公主良配,故不敢放肆。”
顾随站起身,脸色真诚的恭谨说道。
“你也知道自己是庸人。”
公主冷呵两声,上下打量起顾随。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行的却是苟且之事。”
她的眼中怒气仍是不消,想来还是因为这场婚姻不满。
“苟且,呵。”
顾随也回以冷笑,坐下饮酒,脸上露出一副忧郁惆怅的神情。
公主见到他这般神情一愣,眼神柔和了一瞬,但随即想到什么,却又变回怒气。
“我早听说了,你年幼起便不学好,修道修道不行,仕途仕途不通,诗书礼乐,无一知晓,风月场所却是流连忘返,不是苟且之事是什么。”
她的眼中隐隐有些杀气,我楚筱筱此生天资纵横,何须和此等人共度余生。
锻体二重是吧,我一剑可杀之,大不了你死后,我一命偿一命。
这般想着,她眼中杀意更浓。
顾随提起酒壶,站起身,缓缓向地上撒下一壶酒。
“公主皇室中人,天之骄子,又怎知民间疾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说些大道理,谁不会呢。”
“我父为你们楚家立下何等功劳,想必公主不会不知吧,功高盖主,功无可封,皇室本就猜忌我父,若他膝下独子是与公主你这般天才,你猜,他活不活的到现在。”
直到此时,顾随才直视公主那双好似琥珀般的双眼,嘴角挑起轻蔑的笑。
公主一愣,一时间竟是倒退两步。
她轻咬嘴唇,看向顾随。
“那你也该好好学些诗书,而不是去青楼妓馆行……那事。”
她的脸色忽地羞红,在摇曳烛光映衬下越发娇嫩好看。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接管镇北王府,你父皇肯定要放心不少吧。”
顾随眼神一瞬凌厉,而后又转作一股无奈,像是束手无力一般。
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罢了,是顾随多言了,天色不早,公主还行早睡。”
顾随点头稍稍行礼,又回坐上独自饮酒。
公主被顾随所言惊的有些说不出话,一瞬间发愣,竟然连嘴唇压咬破流出丝许鲜血都未曾发现。
“我父皇他不是那样的人……对不起。”
公主低下头,有些稍许愧疚的说道
顾随赶忙止住嘴角勾起的笑意,暗自吸了口气,脸上又转为那一脸阴郁忧愁。
他转过头看向公主,摆了摆手。
“事到如今,并无什么好说的,公主天人之姿,顾随不会耽误公主前程的。”
公主眼神恍惚,又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趴桌上睡吗?”
顾随被问的一愣,这傻丫头前一秒还想杀我,下一秒不会就让我躺床吧。
“我把席被给你,打个地铺吧。”
公主十分真诚的说道。
她的眼睛好似琥珀,露出一种好看叫不出名的光。
顾随嘴角一凝。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多谢公主好意。”
顾随接过席被,当下便是打了个地铺躺下。
一夜无话。
…………
皇宫书房内,虽夜已极深,大江皇帝却仍旧在批阅奏折,手上动作不停。
一道黑影闪出,他这才抬起头,放下手中印章。WwW.ΧLwEй.coΜ
“如何?”
皇帝咳了两声,眼神凉薄的看着底下跪拜之人。
“镇北王世子未行越矩之事,打地铺而睡。”
“还算这废物知些轻重。”
皇帝冷哼一声,看的出来并不高兴。
“你未能于京城外截杀他,已是死罪,他偷摸到京城,朕也不能让他死在京都内,但倘若他敢对筱筱有何非分之举,朕容你先斩后奏。”
他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