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粥!”
贺轻舟懒得理她,正要走。
奶奶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哟,不懂得尊老爱幼,我就只能当一回吹枕边风的恶婆婆了。”
贺轻舟脚步顿住,咬了咬牙:“看来我八字和老太太犯冲。”
他还是下楼给她买了粥,
什么都没加的清粥。
奶奶皱着眉:“谁要喝清粥啊,清粥恶心死了。”
贺轻舟:“”
“爱喝不喝。”
奶奶又开始阴阳怪气:“现在的年轻娃娃都这样,没耐心。
江医生可不能娶你这样的人。”
贺轻舟觉得自己刚才真是疯了,竟然听信了一个老年痴呆的话。
他问了护士开会的时间有多长。
然后坐在椅子上等江苑开完会。
想不到在医院这种地方都有人找他搭讪,贺轻舟懒得应付,说他自己得了癌症,没几天活了。
结果美惨人设更吸引人。
那个小女孩竟然干脆在他身旁坐下,开始给他演讲起来。
无非就是一些安慰他,鼓励他的话。
贺轻舟:“我还有肺结核。”
妹妹走了。
—
江苑的会开了挺长时间,贺轻舟都玩了一局游戏她才出来。
他把手机锁屏,起身过去:“累不累?”
江苑迟疑片刻:“你怎么还没走?”
他笑容灿烂,又真诚:“等你。”
江苑有时候也会恍惚,她觉得,现在的贺轻舟,其实和以前的贺轻舟是没区别的。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她不是没有见过那个恶劣的贺轻舟。
无关责怪或失望。
他护了她那么多年,弥补了她缺失的爱。
是她该感谢他。
但人是一种很复杂很奇怪的生物。
被放下的东西,是很难再次拿起来的。
“我还需要很久,今天可能要加班。”
他说:“那我也等你。”
江苑还有其他的事,就没有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她去了病房,奶奶的药水只剩下最近一瓶了,就快见底。
她轻声询问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奶奶摇了摇头:“好多了。”
她的状态是时好时坏的,不发病的时候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江苑与她熟悉,是因为她常来医院。
且每次都是一个人。
身边也没个陪护的亲人。
听说她有一儿一女,但都出国了,每年倒是会寄给她一些钱,但别的,就再没有。
譬如老人家最需要的陪伴和照顾。
奶奶也从未责怪过他们,偶尔江苑问起时,她也只说他们工作忙,也都有自己的家庭了,走不开也正常。
但她说这话时,眉眼是哀伤的。
奶奶说完后,眼角又重新挂上笑,拉着江苑的手,告诉她:“那个小伙子虽然脾气差了点,但人不坏,心是好的。
对你也上心,挺配。”
没想到她话题会转的这么快,江苑便也笑了笑:“奶奶,我跟他,我们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
奶奶说,“你们赶上好时候,可以自由恋爱,不受约束。
既然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
既然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
沉默像是一个不会开口的巨兽,一点一点的,将江苑吞噬。
“那如果,我们并没有相爱呢?”
江苑开门出去,发现贺轻舟就等在外面。
靠墙站着,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苑把门关上,他听到声音,回了神。
冲她笑笑:“怎么进去这么久,我都快等睡着了。”
江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并无异样。
想来应该是没听到。
“陪奶奶说了会话。”
她低头看一眼腕表,“我要去查房了,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贺轻舟没说话。
因为不等他开口,她已经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忘了是第多少次,江苑一点留恋都没有的,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记不清了,也没有刻意的记。
他总有种预感,未来还要看许多次。
可是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她耗。
他怕的不是没办法和她在一起,而是再也见不到她。
不敢去想,每次想到都会难过。
很难过。
—
江苑出来的时候,已经累到没什么力气了。
低血糖让她扶着墙蹲下,头埋在双臂间,就这么枕着膝盖,想要睡上一觉。
模糊中,仿佛有人站在她面前,拆开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