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正对着他抬头方向的那扇窗户的外面已经黑了下来。
高楼外面的高楼,一栋接着一栋亮着耀眼又漂亮的光。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陈也偏头去看。
是彭勇打来的,
“喂。”陈也揉了揉眼睛,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
客厅里没人。
“今天晚上我有个客户,你去帮我顶一下。”彭勇那边声音有些杂乱,“我临时有点事。”
“好。”陈也回答。
“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彭勇问。
“没有,刚起。”陈也清了清嗓子,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仰头喝了大半。
“这是什么作息,你今天没学校?”
“什么时候。”陈也问。
“八点。”彭勇说完叹了口气,“小也,学习虽然可能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但一定是最必要——”
陈也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陈也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到陆巡家的时候才五点多,吃完饭也就才刚刚6点。
他竟然在一个根本不熟悉的地方,睡了一个多小时 ,还睡的这么沉,睡得毫无意识。
陈也在房子看了一圈,别说人了,连狗都不见了,他喊了一声:“陆巡!”
“汪!”一声狗叫不知道从哪儿响起。
“哪儿!”陈也跟着声音转了转头,“陆巡!”
“楼上!”陆巡不是很清晰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
“我走了!”陈也喊。
“什么!”陆巡也喊。
“我说我走了!”陈也吼。
“什么!”陆巡又问。
“我说我走——咳咳咳咳……”陈也扯着嗓子对着上面喊,喊到一半,扯破音了。
一脸咳的通红的陈也逐渐暴躁,他操了一声,找到楼梯口,往楼上走:“我说他妈的你个耳背玩意儿!”
陈也无语了,什么破房子,没有隔层的二楼讲话还得靠喊。
他们那栋楼从一楼到七楼,楼上楼下几个老太太呆在自个儿家里相互聊家常都畅通无阻。他偶尔打个游戏声音大了还要被几个老太太挨个教训。
“汪汪汪!”
陈也刚上二楼,狗子就活蹦乱跳的贴了过来。
他弯腰把狗拎起来:“那个耳背的玩意儿呢?”
“你说什么?”陆巡从房间里推门出来,头发还是湿的,腰间围了一条浴巾,明显是刚洗完澡。
“我说你这耳朵比我楼上那大爷还背。”陈也无语看着他,放下了狗。
“我房间做了隔音处理。”陆巡笑了。
陈也愣了一下:“什么处理?”
“隔音,有声音我睡不着。”陆巡说。
“矫情。”陈也说。
“有钱。”陆巡解释。
“……”陈也瞪着他,接着转身下了楼梯,提起书包就出了门。
门“砰”的一声关上。
陆巡笑了。
陈也下了楼直接去了拳馆,彭勇的客户都难打,基本按专业练的,又或者就是打职业的。
他的那点水平也就只能陪着做一做步伐训练,配合着做一做闪躲。
一场打下来,精神必须高度集中。导致最后结束,不光身上全是汗,脑子也全空了。
计时铃结束响起,陈也一屁股坐在了擂台上,近接虚脱。
“小孩儿打的不错啊。”中年男人解了拳套,大笑拍了拍他的肩。
陈也手撑在身体后,仰头看着天花板,不住的喘气。
“彭勇亲手带出来的吧,他以前打职业的时候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中年男人从旁边拿了两瓶水,朝他扔了一瓶。
陈也接过,拧开瓶盖,大灌了几口。
“有想过往专业方向发展吗?”中年男人问。
陈也笑了笑没说话。
他倒是想,打比赛奖金可比他上班挣的多,但是他不能,老太太得念叨死他。
“你天赋不错,最难得是冷静。”中年男人继续说,“我认识不少圈子里有名的拳击经纪人,用不用——”
“不用。”听到某个词语的陈也骤然站起身来。
突如其来,近乎于过激的拒绝,让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愕然。
陈也垂在腿边的拳头捏紧,他垂下了眼皮,敛住了眼里的恨意,压着语气重新说:“不用了。”
中年男人怔了一下快反应过来笑了笑,无谓的挥了挥手:“没事儿没事儿。”
陈也转身下了擂台,闷着头一路走到了休息室,才一脚踢在了椅背上。
椅子向前噼里啪啦翻转好几圈,嘭的一声侧倒在地。
陈也深吸了一口气,进了浴室隔间。
热水兜头冲下,砸起一地气雾。小隔间没一会儿就被热气灌满。